交往之后邵新宇和葛瑾柔之间的生活起了些变化,葛瑾柔下班后开始常常在打工的地方看见骑着摩托车来接她下班的邵新宇,时不时带着手摇杯或咸酥鸡之类的东西让葛瑾柔做宵夜解馋。
一开始两个人会在葛瑾柔家门前聊个几十分鐘,后来渐渐地就习惯进到屋里聊,葛瑾柔会唧唧喳喳的将学校观察到的有趣事情都分享给邵新宇,而邵新宇则是侧耳倾听她所有让人感觉恬淡却愉快的日常。
邵新宇从国中开始就是輟学的,所以听着听着偶尔邵新宇会想念起曾经在学校时单纯乾净的日子,但回过神来看着自己双臂与后背那些昭示着自己身分的刺青时,他又会想起自己当初趴在刺青檯上的那些疼痛早就让他回不到往日的单纯。
说不清楚自己对葛瑾柔的分享是怎样的心情,但他对于她身边全都是些流氓却始终不染尘世那样像是铭刻于骨子里的安然与纯粹万分钦佩。
「衣服脱下来。」葛瑾柔拿出了医药箱,
「谢谢。」邵新宇不以为意的脱下了身上的衣物,
「你去洗澡一下我再处里好了,这次见rou的我怕感染。」葛瑾柔望着邵新宇背上的一道伤痕皱起眉头,
「哦,好。」邵新宇打开了葛瑾柔衣柜右下方的一个抽屉,取出一套自己寄放的衣物拎道浴室。
最开始邵新宇是曾经被葛瑾柔吓到的,怎么一言不合就让他脱衣?但葛瑾柔只是将他的伤口处理好便让邵新宇穿上了,往后邵新宇也就习惯了有伤口时葛瑾柔都会替他处理。
最开始葛瑾柔只是皱眉,后来开始偶尔念个几句,交往多年后逐渐变成大唸一顿。
「拜託你,打架的时候避开脊椎,或是有伤口就不要滚地啦。」葛瑾柔一边帮邵新宇消毒背上的伤口,「你里面都吃到沙了。」
「那时候不滚我就会被打到头。」邵新宇轻描淡写道,「好啦你乖。」
「你每次都这样不处理伤口,如果发炎怎么办?」葛瑾柔无奈地将食盐水倒上纱布。
「还好,我也习惯了,以前没人帮我消毒都是随便伤口发炎的。」
「算你命大,你这种面积的很容易变成蜂窝性组织炎。」
「现在不是有你吗?」邵新宇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堵得葛瑾柔心塞。
「以后我不在的时候怎么办?」
「为什么你会不在?」
「考高中、考大学、出社会啊。」葛瑾柔微笑着,想像自己离开现在这寂寞荒凉的家里会有多美好,「我不想一直留在家里。」
「你去哪我去哪。」邵新宇的语气充斥着蛮不在乎,
「高中我去住女校宿舍你也要跟来吗?」
「会被你们教官追杀到死吧,你捨得吗?」
「还真捨不得。」葛瑾柔笑弯了眼,抿着嘴将黏好纸胶带纱布盖上伤口,「好啦。」
「那我出意外死了怎么办?」
「谁害死你我杀了谁。」邵新宇从床上坐起展臂将葛瑾柔搂进怀里,说话时看似整个人漫不经心,葛瑾柔却从他懒洋洋的语音里读出了一瞬真切杀意。
「别闹了,我如果病死你要去跟阎王拼命吗?」
「那时候我走一趟孟婆黄泉、Yin曹地府想办法带你回来,带不回来的话我就跟你走。」
「不行,你要好好活着才可以。」葛瑾柔缩在邵新宇怀里,抬头搔了他的脸颊。
「欸,我以后想考护校。」沉默一阵子后葛瑾柔突如其来的问邵新宇,「你呢?」
「我?再考虑吧。」邵新宇一顿,没有直接回答葛瑾柔。
他有在考虑要回到学校,但一直在逃避自己即将面临大考的事实。
「要认真想喔。」
「嗯,晚了,你先睡吧。」邵新宇摸摸葛瑾柔的头,「晚安宝贝。」
「晚安。」
邵新宇替葛瑾柔拨了隔天早上的闹鐘之后看着葛瑾柔沉沉睡去,直至呼吸均匀后又待了一阵才离开。
回家之后找出了许久没用到的制服和参考书放在桌上,隔天还找了成绩最好的同学推荐补习班,自己缴了费用后让胡氏夫妇前去协助登记报名。
听见邵新宇要回到学校最喜闻乐见之人莫过于胡氏夫妇和周御政,最讶异之人不过周霰与他一帮熟悉他倔降心性的兄弟们,多年后眾人才知道原来是葛瑾柔一个问句把他带回了校园。
周御政和周霰父子都不由感叹:邵新宇是个奇人,而奇人娶妻必也是奇妻。
其他人就问都不敢问、连周御政如此身分都只敢略为提到并训话几句的话题,对邵新宇束手无策的前途云雾竟被葛瑾柔一个轻轻的问句驱散。
也许是邵新宇和葛瑾柔交往的数年之间周霰也受了葛瑾柔不少照顾,那时起周霰对葛瑾柔除了钦佩之外早暗生几丝好奇嚮往,才导致往后年华几人之间孽缘不散、纠缠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