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他,自己怎么会睁眼说瞎话。
对待感情她一直如此,往往全情投入,凭借着想象与模仿,一点一点地让这段关系看起来甜蜜而圆满。只不过人的心境真的很重要,岑溪以前可从来不会觉得自己撒娇的声音恶心。
好说歹说,岑溪才哄得孟女士安心挂电话,要他们尽快做出旅行方案。
岑溪一下班就躲到程敏敏的咖啡馆,这个点客人不算多,两人坐在角落里聊天。
当时年纪小,对很多事情的看法还很幼稚,但有个模糊的概念刻在她的脑子里——要喜欢她。
“就…就是,”她的脑子飞速转,咽下口水,大热的天惊出一身冷汗,声音没什么底气,“大概……可能不会在酒店办婚礼,也不会有婚宴,太俗了,我们想两个人去旅行结婚,最近在年轻人里很流行的。”
岑溪整张脸埋在她怀里,没有哭,声音异常冷静,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敏敏,我舍不得。”
确实难以形容。
陈泽瑞记挂着岑溪上周提醒他的事,今天特意提前从公司离开,顺便在路上订好餐厅。
“不过什么?”
时间太晚,她怕睡不着,不敢喝咖啡,程敏敏端给她一杯特调柠檬水。岑溪百无聊赖地戳着杯子里的柠檬片,一脸茫然。
她说:“如果非结婚不可,我一定要找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结婚,他可以不用像我喜欢他希望喜欢我,但他必须是喜欢我的。”
程妈妈给她上药的时候,看见自己鲜血淋漓的脚尖岑溪都没有哭,可晚上和程敏敏躺在床上聊天,她却哭得凄惨。
“在哪?”
“我当然记得。”
这次闹得尤其凶,家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遍。那会儿弟弟岑川才五岁,被吓得缩在衣柜里不敢出来。
这是刚在感情里受伤的人会发出来的声音吗?程敏敏忍不住摇头,用一脸无可救药的表情看向她,而后直接离开,去后面小仓库和小郑一起盘点材料。
“不然会很可怜的,就像我爸爸。妈妈一点也不喜欢他,所以他们才总是吵架。”
“你既然都记得,还在犹豫什么?”
“嗐,怎么没提前知会一声,害我们白费这么多功夫,旅行结婚也得早点做准备,你们还要拖到什么时候?结婚证也不去领。”
岑溪默默祈祷,希望孟女士不要去问陈泽瑞。
她又一个人在楼下坐了会儿,心里更加怨恨起陈泽瑞。转念想到他嘴唇上,那个昨晚被自己磕破的伤口,岑溪心里突然觉得很痛快。
情绪瞬间转换,连程敏敏也要赞叹一声变脸大师。
“住嘴!我就知道你是傻子。岑溪,你脑子里在想什么?”程敏敏看起来比当事人还要生气,一把摘下帽子,攥在手里,“要我说,你就该立马甩了他,你还记不记得自己以前说过什么?”
两人都不喜欢晚上家里有别人在,因此陈姐一般只负责做早餐,以及在工作日的中午做便当
她也不算骗人吧。
“不办婚宴怎么行,亲戚朋友那边怎么说,不行!我没办法跟你那些叔伯交代,这不是为难人嘛,别人会怎么看我们家,又是你的主意?”
没人在边上听,岑溪更放得开,见对面没有反应,她只好又娇柔做作一番,用甜滋滋的声音对他撒娇,&ot;泽瑞,你怎么不说话呀?&ot;
直接坦白是不可能的,但继续商量婚事也不行,万一到时候什么都准备好了,她还怎么跑,孟女士最好面子,无论如何都会阻止她。
可是陈泽瑞不喜欢岑溪。
岑溪的决定她不会干涉,但眼前的场面……
陈姐是他母亲请来家里为他们收拾家务和做饭的阿姨,年纪不大,四十出头,人很和善。
活该,活该!
“还能怎么办,直接跟阿姨摊牌,难不成你真想跟他结婚。”
岑溪调整好情绪,接通,声音甜腻,“泽瑞,你到家了呀?”
可回到家,推开家门,哪里有她的影子。偌大的公寓里,只有本不应该在这个时间出现的陈姐,独自一人在厨房忙进忙出。
“我要怎么办啊。”
“当然不可能,你知道我的。”岑溪叹气,猛吸一口柠檬水,“我知道我和陈泽瑞没有那么合适,可是我……”
岑溪当然记得,那时候她九岁,刚上四年级,开学第一个月,父母第三次吵架。
结婚是肯定的,只不过时间、对象都不确定。
“是泽瑞,是他想这样……”
的,妈妈。不过……”岑溪正襟危坐,做好胡编乱造一通的准备。
是岑溪把他拽出来,抱着他踏在碎玻璃上跑出去,双腿发软地逃到程敏敏家。
桌面上的手机震动,程敏敏递给她,“你自己决定。”
“妈,你放心啦,其它事情虽然没确定下来,但我会结婚是肯定的。你让我慢慢想想,结婚的事怎么能草率,又不是赶鸭子上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