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家的这顿午饭来了不少人,席间的大多数谈话都有郑维仪应付,宋绫也找不到什么话好说,只管低头吃饭。她也不是完全无所作为,偶尔还要举起杯子来敬酒——因为郑维仪有一点酒Jing过敏,并且等会儿还要负责开车,而她自己遗传了宋立成的优良基因,是天生的海量。其实婚宴上那些酒也是宋绫代他喝的,在座的众人昨天见识过了一回,今天依然觉得新鲜,免不了作出一番揶揄。有年轻的小辈凑上来起哄,非要给郑维仪倒酒,郑维仪也由着他们闹,结果宋绫从旁边伸出手来,直接拿走了他面前倒了半满的杯子。“要不这样吧,”宋绫不耐烦地一扶眼镜,“先把我喝倒了,然后随便你们怎么灌他。”此言一出,场面顿时热闹起来,几个男孩子受到这样的挑衅,都摩拳擦掌地要和她比划两下,最后散席时没有一个不是被人架着走的。宋绫不动如山,冷酷地目送这些醉汉狼狈退场。其实她喝的也不少,然而脸色一点没变,手上还捧着一只柳叶包在往嘴里送。几位叔伯走之前特意过来对郑维仪说他这媳妇儿不得了,告诫他以后小心点。郑维仪笑着应了,又低头去看宋绫,问她头晕不晕。“饮酒伤身,以后不能再喝这么多了。”“我没喝很多,是他们酒量太差。”郑维仪忍不住笑:“你这么厉害啊?”宋绫认真地一点头:“是啊!”她答得理所当然,因为本来她就有千杯不醉的天赋,刚才还有章惠如和郑维仪两个人明里暗里地拦着,宋绫认为自己现在的状态连微醺都算不上。桌上的碗碟已经撤下去了,她仍然坐在原处,脸颊一鼓一鼓地在嚼那个包子。郑维仪担心她是光顾着拼酒,没有把饭吃饱,就让厨房去做几样甜汤和点心送到小花厅里去。他说话时有人进来,勾住郑维仪的肩膀就往外走,说老爷子现在要见他。宋绫叫不出这人的名字,只模糊记得似乎是郑维仪的表哥,他口中那“老爷子”大概就是他父亲谢兰映。近几年谢氏这位大爷的身体每况愈下,八成的时间都在深宅之中休养,轻易不出来见客,如今谢家明面上能管事的人就剩一个郑维仪,谢氏那个崇达集团现任的执行总裁也是他。——所以宋立成才执意要攀上这个亲家,郑维仪虽然不姓谢,他能走到的位置倒比大部分谢家人都高得多。郑维仪离开前嘱咐宋绫到刚才那间花厅里等他,谢庭茂催他快走,又说他会负责把弟妹给送过去。宋绫站起来跟着对方往外走,谢庭茂带她左拐右拐地穿过几间堂屋,突然走入了一个昏暗的天井。此处空无一人,狭窄逼仄,周围是极高大的芭蕉和枇杷,因为顶上透不进来多少阳光,遍地都生了青苔。宋绫并不认识谢宅里的道路,也能感觉到这里很不对劲。“哎,”宋绫喝住了前面那个人,“你走错路了吧?”
谢庭茂闻言转过身来,向她似笑非笑地一咧嘴:“你跟谁‘哎’呢?你挺有本事啊?”“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他语气不善,宋绫仍然面无表情,“如果你不想让我这么叫你,你可以自我介绍。”“还要我跟你自我介绍?你也配?”谢庭茂气得笑了,“你以为你是谁啊?——一个暴发户的女儿,还是个beta,居然进了谢家的门,你给郑维仪吃了什么迷魂药?”+++大约三个世纪之前人类开始出现奇异的返祖演化,从那以后有一部分人在出生时会携带除了男女之外的惠如在那边守着一桌甜汤苦等,过了一会儿还不见人来,就叫了两个女仆出来寻她。女仆们熟悉路线,在前院问出是大少爷把人带走了,很快就找到了地方。她们走进这处小天井时正撞见宋绫蹲着去够一个红纸包裹,谢庭茂双手插兜站在她对面,正居高临下地俯视宋绫,等着看她从地上捡东西。两人心中一惊,立刻上前两步,又正好听到宋绫开了口。“——凭什么郑维仪肯和我结婚?”宋绫的语气并不似她们所想的那样受了委屈,她所说的内容也很惊人,“因为我怀孕了,而且刚验过性别,是双胞胎alpha男孩。这就叫母凭子贵,你没想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