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定的和他说︰「把手给我。」
祝恆脑袋自水面浮起一瞬,又沉了下去,再一次拚命浮起来,然后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抓住了!
冯星晚心提了起来,接着水的浮力,用力将太子往上拉。
只是,手臂忽然一阵坠力,接着「噗通」一声,她也被拉下来水。
冯星晚并不会水,冰凉的水蔓延到鼻腔时,那种窒息的感觉令她慌乱不已,只本能的紧紧攀附着身边的人。
她的双脚在水中乱蹬,裙摆宫绦纠缠站一起……而有隻手,抓着她的手心往胸膛摁,还是吊儿郎当的嗓音,透着坏笑︰「冯星晚,你是不是傻啊?」
什么?冯星晚愣住,紧接着,那手抓着她,「哗啦」一声,将她拉住。
周围莲叶动盪。她直直站在水面,低头看了眼刚及自己胸口的水面,突然反应过来,抬起眼楮看向太子。
太子背脊靠岸,身量已经比她高出太多,居高临下望着她,俊脸湿漉漉的,眼楮狭长而漆黑,还在笑︰「你不是挺讨厌孤的吗?」怎么见他落水,还要救他。
他忽的俯身︰「刚才你犹豫了,是不是?」
冯星晚心口一滞,立刻就反应过来。原来他还是在捉弄她!
她害怕太子,每次见到他忍不住哭,这一次,眼泪不受控制的簌簌落下,却不是因为恐惧……刚才她内心无比挣扎,到头来,却是他开得一个小小玩笑。压抑在心头的满腔委屈,似乎在一瞬间爆发。
他凭什么!凭什么总是欺负她!
凭什么用这样的方式欺负她!
「喂!」太子轻轻拍了下她的脸。好端端的,怎么又哭了?
冯星晚似乎没有注意到太子的触踫,泪眼婆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身上穿得是齐胸襦裙,很端庄保守的款式,可这会儿浸了水,湿漉漉的贴着胸脯,脖子下面雪白连绵。
太子偷偷瞅了眼。之后心里咯登一声……她是他的未来太子妃,他看她怎么了?需要这么偷偷的吗?
太子倒是没有再看。瞧着她这副哭哭啼啼的老样子,心里略微烦躁,胡乱抹了把她的脸,说︰「不许哭了。」平时冯星晚很听他的话,每回他让她不许哭了,她就会努力憋着,眼睫沾湿,眼泪颤颤巍巍欲落,却始终没有掉下来。
这回,好像不顶用。
太子蹙眉,低声恐吓︰「你要是再哭,孤就亲你了!」
冯星晚抽泣声忽的停了下来,泪朦朦的杏眼看向他。
太子心中暗骂一声,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总之心烦得要命。
最后太子托着她的臀助她上岸。两人皆是湿漉漉的,太子不自在的搓了搓手,目光落在浑身湿透的冯星晚身上。薄薄襦裙紧贴肌肤,黏着大腿,露出两条修长细腿的轮廓,视线往上,是饱满胸脯。自小定下的太子妃,冯家自是养得极好,身上每一寸肌肤都是雪白滑腻。
太子不动神色打量她。
冯星晚见状,双手环臂,牢牢的抱住自己的身体,略低着脑袋,没有说话。娉娉袅袅,芬芳欲绽,娴静得像株被雨水打湿的兰花。
她手臂一拢,那胸脯被她挤得颤颤巍巍呼之欲出。太子额头突突直跳,挪开眼,郁闷的说了句︰「蠢得要死。」
他又骂她。冯星晚咬唇,心里默默的想。
……
落水后,冯星晚发了高烧。烧得迷迷糊糊之际,她问母亲︰「母亲,女儿可不可以不嫁给太子。」
母亲和她说︰「烧糊涂了是不是?」
是啊,是她糊涂了……她身来就是太子妃。冯星晚又缓缓合上眼楮,脑海里,浮现了很多太子捉弄她的场景,还有嫌弃她时说的话,说她蠢,说她呆呆木木一点都不好玩……
他以为,只有他嫌弃她吗?除了太子身份,他还有什么比得过旁人的?而这些话,冯星晚只敢在心里默默的想。
她再讨厌太子,这辈子,却必须和太子绑在一起。根据大魏皇室习俗,百年以后,她也会和他葬在一起。
那么,她只能祈求下辈子,不要再遇见太子。
……
而冯星晚不曾想过,这下辈子,竟然来得这般快。
她在一个陌生而熟悉的环境中醒来。陌生的是大魏时的冯星晚,而感到熟悉,是因为这是现在这个冯星晚的家。
她躺在床上,属于这具身体的记忆四面八方袭来。她还没整理好,就被母亲叫起来吃早饭。她迷迷糊糊,而身体本能却现行一步,熟练的刷牙洗漱,吃早饭,背着书包,去了学校。
等冯星晚站在教室前门,看着里面稚气青春的同学们的脸,终于整理好这辈子的记忆。
女子可以念书,可以高考,可以工作,可以恋爱,可以自己选择夫婿……
这里,没有太子,没有钦定的太子妃。只有她冯星晚。
高三七班冯星晚。
举止拘束,习惯了笑不露齿的冯星晚,第一次,露出了明媚爽朗的笑容。
正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