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选择不闻不见，有人却不懂非礼勿言。
钱到手后，林正则态度立刻转变，甚至都懒得在林葭澜面前装上一装。
被激怒的反倒是林正则。
……
林葭澜不理解他为何会作此反应。
但没关系。林葭澜知道，他们不会因此而责怪她。
来到这里，林葭澜不由自主放轻了脚步，似是怕惊动脚下的逝者。
“穿着这身衣服去见你的父母，不觉得惭愧吗？”
登上最后一级台阶，林葭澜停步稍作休息，以目光扫过排列整齐的石碑。
她低头，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今天实在有些心不在焉。
“还以为多干净，原来是不想让中间商赚你这皮肉生意的差价啊？”
父母去世后，在热心长辈的撮合下，林葭澜被交到了林正则手上，而父母留给她那为数不多的财产，自然也被他拿在了手上。
他上前一步，拦在林葭澜身前，伸手要去扯她。
林玥嫉妒心强，她妈孔柔刻意冷眼相对，林正则又装出副大男人不愿管零碎事的模样。叁人你方唱罢我登场，配合十分默契。
可林葭澜依旧平静如初。
毕竟，她只是把林正则当年的话稍加改动，并悉数奉还到了他女儿的头上而已。
……
父亲不爱花，甚至分不出玫瑰与月季，却知道偶尔从花店带几束花回家；母亲每次收到花都会露出笑容，而她笑得最开心的一次，是林葭澜在母亲节时递给她的康乃馨。
林正则后退一步，死死地盯着她。他转头看一眼旁边的女儿，又回过头看林葭澜，那双眼睛里翻涌着恨意，像是在看不共戴天的仇人。
“看来，您还没有把皮条拉到自己的女儿身上。”林葭澜凝视着林正则，特意让自己的眼中带上了几分兴味，“怎么？是谈不拢价钱，还是找不到合适的客户？”
直到后来，林正则意识到了林葭澜那张脸后潜藏的另一种“价值”，才又装出和顺的模样，并试图将她推入深渊。
但关系是可以被拉近的，特别是在有利可图时。
林正则没有再多嘴多舌，但一无所知的林玥却又在后头碎碎念叨了几句。
林正则见她终于有了反应，面上浮现出些许得色。他刻意凑近了林葭澜，弯腰在她耳边低语：“又是这副拿乔摆样的清白模样，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现在反倒转头给自己找了金主？”
闻言，林葭澜低头看了一眼沉晚意给自己买的衣服。她想了想，倒没觉得惭愧，只觉得挺合身。
林玥是林葭澜的远房堂妹。虽然有这一层亲戚关系，但两家很少往来，以至于在她父母出事之前，她们几乎都没怎么见过面。
林葭澜抬步，继续朝上走去。
“闭嘴。”林正则不耐烦地打断了女儿的话，“年纪轻轻，不要这么爱慕虚荣。”
若不是那次偶然碰见了沉晚意，林葭澜早已身陷污泥。
石碑的形制差不多，但有新有旧，一些石碑前落满灰尘结起蛛网，看起来疏于打扫。
于是林葭澜笑了。
他明明是对着林玥说话，可说这话时，目光却落在林葭澜身上。他死死盯着林葭澜，似乎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令他鄙夷不屑的东西，以便将那东西连同林葭澜一起，狠狠摔在地上。
一路走到要拜祭的墓碑前，林葭澜才恍然想起，自己好像也忘了给父母带花来。
林葭澜对他们的话语视若无睹，只径直往上，走着自己的路。
林葭澜不想在楼梯上和林正则推搡，往左避开半步，冷淡的眼神扫了过去。
“要不要我去‘金主’那边帮忙牵牵线？毕竟——卖身这种事，要趁早。”
“让开。”林葭澜说。
她一路往前，身后的聒噪随着距离的拉长而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林荫中的鸟鸣。
五块钱一支，校门口有人掐准放学的点叫卖，林葭澜便随手买了一支。她本以为她妈妈收到了那么多次花，不会稀罕这一朵，却在她的脸上看到了最
他面对的只是威胁和假设，而她当初面对的却是血淋淋的现实。
“总不该是舍不得吧？”
“你！”林正则的脸色铁青一片，板结得像是被青苔覆盖的石灰石。
那不加掩饰的恶意裹挟着“白眼狼”“丧门星”之类的咒骂向她背后袭来。
林葭澜却没有再停下来作口舌之争。
“爸，她那一身名牌……要多少钱啊？”林玥还在扯她爸的衣袖，“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她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林玥，见她往这边偏着耳朵，脸色好奇，似是想窥探自己的父亲刚才究竟和林葭澜说了什么，却又不敢上前当面听。
，因为林葭澜知道自己没有任何问题，出问题的是对面那一家人。
可片刻后，他便好像想起了什么，眼珠开始不安地缓缓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