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那苏一脸怒色,一跃跳入马车,绯桃挨着那珍,规规矩矩坐着。
那珍头疼的看着自家泼猴一般的弟弟,“你今日不是要去军营。”
“那哥哥就可以偷偷带小桃去玩儿咯!”那苏一把扯过绯桃,将人搂在怀里。绯桃嗅到少年衣襟清爽的薰香味道,安抚着拍拍那苏的后腰。炸毛少年黏答答地捉住绯桃的手揉搓来揉搓去。
那珍不忍看蠢弟弟的痴汉样子,吩咐车夫可以出发了。
绯桃觉得好笑,窝在那苏怀里乖巧极了。今日那珍说带她在地都四处逛逛,恰好她体内的毒也排的差不多,赛罕面色不太好,但到底还是同意那苏带绯桃出去走走。
原本那珍说那苏今日要去军营,所以就他带着绯桃出门,却不想马车还未动,那苏便冲了上来。
“你倒是不怕爹爹训斥了。”那珍翻着一本册子,眼也不抬地淡淡说道。一提到那屠名号,那苏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今日也不是一定要我去!我已经叮嘱了丁二去帮我看着了!”那苏幽怨地看了眼哥哥,不知道那珍是怎么做到一大堆事还能挤出时间去和绯桃出门玩的。
那珍挑挑眉,不再与那苏斗嘴。
马车停了时,那苏撩开帘子跳了下去,车外有隐隐的喧嚣声,绯桃好奇但并不急躁,那珍对她笑,“走吧,来地都这么久,也该出来看看了。”他话中似有深意,绯桃点点头乖顺地把手递给那苏,而后被少年抱了下去。
入目是浅色的建筑,空气中似有烽烟气息,仿佛是战火的余烬。绯桃的手被那苏握在手心,生怕她走失一般,少年握的很紧。那珍随后走到绯桃身边,将一个银环戴在花女脖子上,那苏恍然大悟,“对啊,还有城主府的铭牌。这下就不怕你丢了。”
绯桃余光瞟到那银环上刻着有规律的符号,想着或许是城主府那家的标记,她不懂为什么两个少年会担心她走失,但隐隐的,绯桃察觉到一丝不平静。她从没有来过地都,只知道除了王都,其余的都城大多都是资源匮乏的。
“往那边,就是常年作战的龙浔山脉。”那珍指着一个方向,那处的天空都是深色的,像是云朵也被战火熏黑了。
“咱们去前面看看!”那苏牵着绯桃,他兴致高涨连带的绯桃几步踉跄,险些没摔下去。这是一处热闹的集市,和王都不同,这里倒是没有自由行走的花女。绯桃小心打量着周围,大多都是卖铁器的,还有当街煅烧武器的大汉,一身虬扎的肌rou,汗水顺着他粗犷的肌rou纹理下滑,滴在地上,扬起片片尘土。
绯桃的目光突然对上一个正被拉拽的花女,那花女像是惶恐又害怕极了,嗓子里却含混着,只能发出乌拉乌拉的声音,拽着她的是一个瘦高的面黑男人,手里还拿着一根细鞭,他拖着蹲在地上的花女,灰尘四起,像是拖得烦了,那男人停了脚啐了一口。
“丧气的东西!”他骂了一句,而后一把拽起那个蓬头垢面的花女,一身破烂的轻纱被男人粗鲁的撕扯开,花女尖叫着捂住自己的身体。
绯桃颤抖着,那苏站在她身旁冷漠的看着发生的一切。
“走吧。”那珍从后面环住绯桃,干净的袖子遮住绯桃的眼睛,生平第一次,绯桃有了抗拒之心。她压下那珍的袖子,倔强地看向那处人群渐渐围拢的地方。
“就一会儿求您了大人。”小花女央求着,透过人群的缝隙,她看见一瓢又一瓢冷水浇在那个花女的头上,身上,雪白的身体渐渐露了出来。人群发出兽性的欢呼,绯桃只觉得身上发冷。
她犹如一块木头,被那苏拽着离开。再往前,无论怎样有趣的物事都不能吸引她的注意力,绯桃脑海中不断回荡着那个花女哀求无望的眼神,又蓦地想到在王都那场悄无声息的屠戮。还有她自己身上中的毒,如果不是赛罕,她或许也早就死的无声无息,毫无意义吧。
那苏拧着眉头,叫了声绯桃的名字,见她浑噩着没有反应,而后放下手中的小玩意儿,又叫了一声。
“大...大人”花女像是被惊到,一脸的惶恐全然落入那苏眼中。
“别怕。”那苏把小花女搂进怀中,一双蓝绿异瞳对上那珍的,两人相视,表情都格外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