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他们平安到达目的地。
江家位于老街区,是一座三层的老式小房。
他们提着东西走上二楼,江家两老早已在客厅等候。
“哎呀,终于回来啦!”开门迎接他们的是江妈妈。江妈妈年过五十,但保养得宜,看起来好像才四十一二,有时江云遥心想要是她长得像母亲,说不定以后也不会被丈夫嫌弃(尽管目前没有这个意思)。
“哇,我闻到粽子味道了!”女儿回到娘家,自然就变回小女孩,她开心地穿上那双熟悉的猫咪拖鞋,又见到正在看报纸的江爸爸,“爸爸,我和阿悬回来了。”
江爸爸放下报纸,看了看女儿和后来跟上的周悬,平淡地点了点头:“回来就好。”
“老爸,阿悬特地给你买了茶叶,你看看怎样?”江云遥向丈夫投了个眼神,他领会后就将手里的礼袋递给岳父。
“爸,希望您喜欢。”
江爸爸挑挑眉,接过去端详了一会儿:“这茶叶不错啊”
还算这个女婿有良心。
江云遥知道自家老爸心情变得不错,偷偷给周悬眨了眨眼。
周悬被妻子幼稚的小举动逗笑了。
这时,江妈妈端出了一盘已经煮好的粽子,大家的话题转移到热腾腾的粽子上。
江云遥小口啃着粽子,突然才想起另外一个重要人物:“小远不是说今天回来吗?”
“是啊,中午的时候她还跟我说晚餐前一定能赶到呢。”江妈妈如此说道。
“阿延一起回来吗?”阿延就是江云远交往四年的男朋友,也是和她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对于两人一起的事,双方家人都抱着乐见其成的态度。
“嗯,我还要分几个粽子让阿延带回家。”江妈妈突然想起,又匆匆跑进厨房去准备。
与此同时,大门被用力打开的声响引起客厅的大家的注意——
“小远你”江云遥本想开口,只见江云远低着头捂着嘴匆忙跑上楼,连打招呼都省了。
“砰!”巨大的关门声震出了一片沉默。
“这丫头!一回家就耍性子!”江爸爸正要上楼去训训小女儿,却被妻子拦下了:“你别乱来,让云遥去问清楚,你一个大老爷反而坏了事。”
江云遥一听,连忙出来接话:“对对对,我先去问问,爸爸你不如跟阿悬去下棋吧。”她向丈夫投出拜托的眼神。
周悬神情自若地接上:“我也很久没和爸爸切磋切磋了,不如择日不如撞日?”
“对对对,你女婿难得回来一次,你就跟他下下棋,喝喝茶。”
江妈妈拉着江爸爸坐下,周悬则在江云遥的示意下把电视柜旁放着的棋盘和棋子都端过来。
晚上九点,大地都蒙上了一层昏暗,灯光则把屋内笼罩出一片亮白。
江云遥带着一身疲惫走回自己的卧室,周悬已经洗漱完毕,正躺在床上翻看她书柜上的诗集。
“没事吧?”他放下书,将妻子拥入怀里。
江云遥重重地叹了口气,额头无力地贴在他的胸膛前,多少找回踏实的感觉。
“小远要和阿延分手,因为阿延不想结婚。”她的语速很急,谁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周悬没有着急追问为什么,他拥着她坐在床边,轻柔抚摸她的后背。
“饿了吗?你下午只吃了一个粽子。”这时候,他第一关心的还是她。
“我还好,六点多的时候妈妈送了晚饭进来,我一边劝小远吃饭的时候多少吃了点。”当时,江云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一直念着那个男人的绝情,每一句都揪着另外两个女人的心。
“辛苦你了。”妻子的疲惫他看在眼里,但他并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
江云遥自己也迷茫,明明是相爱的两人,为什么“不想结婚”偏偏成为割裂两人感情的利刃?这是阿延想甩开江云远的借口?还是他另有苦衷?
目前她只看到自家妹妹被伤得遍体鳞伤,她却无法帮妹妹拔掉痛苦的根源。
“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不必太过自责。”
“嗯。”江云遥吸吸鼻子,伸手环住他的腰,细细吸取他身上清新的气息,他总是能读懂她的心思。
“我不懂,只要两人相爱,结婚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吗?”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内心竟然浮起一片迷雾,她和周悬之间,又算是什么呢?
“很多人明明相爱,但没有婚姻他们依然过得很长久。”他不清楚江云远的男朋友在想什么,因此他只能拿出宽泛的例子来说。
“婚姻不就是升华一段爱情的证明吗?”活了二十七年,她也从女孩变成人妇,却依然没有搞清楚爱情。
她看到妹妹哭得凄惨的狼狈模样,若不是爱到深处无法自拔,哪个女孩愿意让自己变得这么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