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巡皱眉，又问:“你戴手套了吗？”
林巡低头，很想哭。他不该说自己抑郁的。
那雪下的极大，严笠没开车，一个人走在路上，林巡能听见那边的寒风呼啸。
那一刻，林巡听到雪崩的声音。无数雪球从高高的雪山上滚下来，把他砸得四分五裂。
严笠最后开口，是问他:“林巡，想看雪吗？”
来不及洗漱，他慌张至极，蹬着拖鞋就一路疯跑了下去。
“没戴。”
林巡感到奇怪，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走到宿舍门外去打电话。
严笠沉默了。林巡猜他可能有些慌乱，毕竟自己是他的亲弟弟，他唯一的弟弟。
严笠却没有讲话。他们沉默地通着视频，似乎就是为了看这一场鹅毛大雪一样。
严笠声色清冷:“我不喜欢戴手套。怎么了？”
林巡突然很难过，他仰头看着严笠，把衣服又还给他，说:“那你到外面找个地方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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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巡挑眉，这一刻倒熟练地运用起说话的艺术，声音漂浮不定，高高低低，像一阵捉摸不透的云烟:“要是知道抑郁的原因，那抑郁也就好了。”
然而刀尖终于向下，重重地砸到他心上了。
江城的天很黑了，黄色的路灯亮起，映亮了漫天大雪。
他很害怕听到严笠的回答，数秒的时光流逝都像是对他的凌迟。
严笠蹙眉，却是先脱了自己的外套，搭在他肩上，冷声说:“跑什么？衣服也不穿。”
林巡有些泄气，看来他的话没能让哥哥受骗，他的哥哥就是那么一个冷静的人呐。但他很快振作起来，既然百无聊赖，那么看一场大雪纷飞也无妨。
他们出生于南方，除非在深冬季节的山里，否则很难看见雪。而严笠实习的江城，海拔高，倒是年年下雪。
然而严笠说:“没关系。你烧退了吗？”
他像个傻子一样，半点不懂自己的情绪，气呼呼地说:“我好烦啊，烦死我得了！我挂了，你早点回家吧。”
切断视频，把手机朝下一扔，他滚进床里侧，把自己包了起来生闷气去了。
林巡也不知道他怎么了，他好像更烦躁了，他听到那雪的凉意了，冻得他心烦意乱。
“看啊。你那里下雪了吗？”他回答。
“哥你昨天打电话干嘛啊？”他边打哈欠便问。
林巡傻掉了，他呆呆地问:“哥，你等了一晚上吗？”
后来生着气也就睡着了，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七点才醒，活生生睡足十多个小时。
行人很少，裹在大衣和羽绒服外套里，从严笠身边匆匆走过，棉鞋踏在地上，发出厚实沉重的声响。
林巡猛地心脏一沉。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攥紧电话，小心翼翼地问:“你在哪儿？”
林巡喉口发紧，几乎挪不动步子，艰难地催动自己跑了过去，站在严笠面前。
他身上仍穿着睡衣，珊瑚绒的，算不上太薄。可严笠脱了外套，里面就只有一件衬衫。
这一认知让林巡说不出来的舒坦。
“我在你们宿舍楼下。”
诚可自我麻痹。?
严笠真有些紧张了，很快追问:“为什么抑郁？”
他知道严笠那句忘了肯定是谎言，严笠是个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去外边开个房间
醒来后，却发现手机里有着三通未接来电，是严笠打来的。
林巡哪里顾得上烧退没退，急急地说着:“你怎么不让宿管阿姨给你开门啊？你可以来我宿舍找我啊。”
严笠的声音里有着掩饰不了的浓浓疲惫:“你醒了吗？”
刷卡从宿舍大门里出去，林巡一眼就看见了对面树下的严笠。深灰色大衣，漆黑的头发，沉似幽壑的深邃眼眸。没有戴围巾，也没有戴手套，怕是冷极了。
他说:“我是不是抑郁了啊？”
严笠难得地表现出一丝无奈:“你们阿姨说我半夜像个煞神一样冲进来，她不敢开门，还差点叫保安了。我给你打电话你又没接，她更不放我进去了。”
仿佛冬天的阳光灿烂的日子，他窝在厚厚的毛毯里晒太阳。虽然温度低，太阳照着的身体依旧冰凉，但那光撒在身上，就有一种虚假的温暖气氛。
他眼眶发热，声音一下子就变得沙哑了:“你等着，我马上下来。”
一路上他的眼泪没有停过。幸好严笠看不见。
天。林巡怔住，严笠帅得走街上频频被小姑娘搭讪的一个人，怎么会像煞神？
他们接通了微信视频。
严笠道:“忘了。”
未接来电的记录显示的时间是昨晚十二点，那严笠在这里从凌晨站到了现在吗？
“哥，”林巡突然发问，“你戴围巾了吗？”
“我上去换个衣服。你等等。”他飞快地说了一句话，又转身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