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子的确与无垢城有一点来往,兰姑娘想找谁?说不定我们真能帮上忙。”她的表情是真的诚恳。
牛氏一笑:“白小姐,兰姑娘那是旧伤疤了,想必平时并不显,这是被水烫了,才发红的。”
牛氏越听越觉得兰珊与自己丈夫那位恩人口中的妹妹就是一个人——百川拜托吴大夫行医时留意,是否有腿上有疤的年轻女子前来求医。但女患者多是牛氏出面,所以吴大夫就将这件事告诉了妻子。
吴大夫扭头,看到路旁阴影处,忽然出现一个英俊的年轻人,对方面无表情,不甚好接近的样子,他把疑问吞回了肚子。
兰珊看起来心思单纯,像是也没觉得牛氏问得奇怪,只摇头说:“太小了,不记得了,只是自此我都怕狗,听见犬吠都要抖,要是有狗儿窜到我面前,我还会腿软,越害怕越走不动路,这要怎么医治?”
那叫兰珊的姑娘坐在床榻上,腿上盖着小卧被,有些羞赧:“有劳您来这一趟,是我们小题大做了。”说着又朝一旁摇着团扇的季家表小姐道,“我就说没事,你偏要请大夫。”
牛氏不动声色地道:“兄长这话已经是很心疼妹妹了。”
吴大夫一听“不太平”三个字,立刻不敢多待,忙不迭告辞。
“那时我每天都很怕,一时高烧一时哭闹,糊涂的时候比清醒的时候多,哪里记得什么大夫。”兰珊苦笑,“我娘亲还担心那疤痕会影响我的婚嫁,我哥哥说了一句若妹妹嫁不出去,就留在家他养,气煞娘亲了。”她说到这里先是噗嗤一笑,而后神色闪过一丝黯然,却不再说下去。
兰珊摇摇头:“不了,这太强人所难了。”
牛氏也没想到,兰珊竟然没有其他任何线索,也有些拿不准了,她一时不便提百川的名字,更不可能贸然担个帮季府表小姐朋友引见外男的名声,所以先按下此事,只说会回去帮忙打听,有消息就差人来禀。
兰珊勉强笑了笑,没有接话。倒是白雅想起什么似的:“兰儿姐姐,不然就请吴夫人帮你打听一下你兄长的下落?吴大夫的医馆每天来来往往那么多人,碰到无垢城弟子的机会也大。”
百川摇摇头,转头对吴大夫说,“今夜这里不太平,你早些回去。”
从数月之前说起,吴大夫的夫人牛氏也会医术,甚至因为家学渊源,比吴大夫还要精通,只是毕竟身为女子,不便抛头露面,但李家镇富人家的女眷若是身子不爽利,总是请牛氏去看,偶有拿不准的症候,她归家后还会与吴大夫商议。
牛氏没想到被反问了一句,她一笑:“这是惊证的沉疴,没有什么立竿见影的法子,长期服用镇惊开窍的药剂能够缓解,外加您要尝试与温驯的犬类接触,慢慢就会好的。”
一来因为私事误了恩人嘱托,心中有愧;二来想着兰珊自己去了无垢城,百川又是青宇真人的大弟子,若两人真是兄妹,自然能够相认;三来吴大夫前日亲眼见这两人走在街上,有说有笑;所以他竟是阴差阳错今日见了百川,便开口恭贺。
“大师兄。”凌若谷疾步走了过来,“找到她了?”
白雅嗔了一句:“那你腿上那红的地方也要请吴夫人瞧瞧,怎地一烫就泛出一圈红印。”
吴大夫说完这些,总觉得百川的表情不太对,“百川公子,这位兰姑娘……”他本想再问是也不是,百川却忽然对着暗处道,“若谷,还不现身。”
是人都会有恐惧,只不过对象不同,程度不同罢了,兰珊这样的程度,大不了不养狗,对她的人生没有太大影响,牛氏自然不会多嘴劝她,只是引导她继续说家人的话题。“这伤口看着不轻,如今能不留肌肤表面,已经实属难得了。当时,您家人定是请了位医科圣手为您医治。”
兰珊皱皱眉头,倒是把不愿的心思都写在脸上:“那还是算了。”
兰珊信服地点头:“牛夫人医术高明,一下子就看出来了,我这是小时候被恶犬咬伤的。”
只是回去后,她却得了丈夫在天香楼有个红颜知己的消息,两人闹将起来,这件事便耽搁了,等夫妻二人重归于好时,又得知季府有妖怪作乱,兰珊被无垢城执剑长老青宇真人带走的事情,再详细的经过季府三缄其口,他们也就打听不到了。
百川与白蛇交手本就受了不轻的内伤,如今寻找兰珊又是心急如焚
那日牛氏被请去季家出诊,因为表小姐的朋友不小心被茶水烫到了腿上。那位朋友,就是兰珊。其实茶水并不是滚烫,只因女儿家皮肤太娇嫩,被烫了之后腿上略发红,哪怕放着不管三五天也能自行消除。
兰珊也有些意动,面露犹豫,终于还是道,“那时我太小,家乡遭难父母皆亡,与哥哥颠沛一路流离失所,后又走散,再到被人收养。我只记得家人曾经唤我哥哥‘海哥儿’,想来他名字里是有个‘海’字的。可无垢城弟子三千,光凭这个怕是不好找。”
牛氏心中一动,突然想起丈夫恩人百川公子的嘱托,她常听丈夫念叨,也记到了心里,便多言一句问道:“兰姑娘可还记得,是几岁被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