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克制得过分的态度令顾涟有些羞惭,他侧身让出了空间,心里忐忑,身体却习惯性地动了起来,一边伸手一边说道:“包给我。你想喝什么?有茶和咖啡,味道一般,但”
“阿霁你、你好。”
房间赠送的茶包味道虽然不好,提神的效果却不错。顾涟捧着茶杯站在窗前,被风吹得发懵的头脑逐渐清醒过来,开始庆幸刚才没有冲动地跑去酒吧买醉,而是慢慢走回了宾馆。
他自觉是个很能吃醋的人,看顾涟的手被编辑拉一下都会不爽,作为一个有常识和良好教养的人他不至于管束哥哥的交友关系,对于顾涟的几位好友却也生不出额外的好感,总是在“小涟怎么又去找这人玩了”和“他们能让小涟开心,也算好事”之间摇摆,却也没忘记在和顾涟聊天时顺便要来联络方式,以弟弟的身份名正言顺的打招呼混个熟人的身份,正如大学期间追顾涟时一样,把外围群众的工作都做好,以备不时之需。
“哥?你在哪儿?你没事吧?”
远处隐约传来了电梯开关声,项霁抬手,指尖又一次触上了门铃,然而不等他再度按响门铃,密码锁滴滴响了两声,缓缓地向内打开了。
自己的谎言被揭开,感觉天都要塌了,然而世界却照常运转,旁人并没有闲心来斥责自己,这种“冷漠”反而令他安心,甚至冷静下来一点——你以为别人都盯着你不放,一点成就或失败都会引发关注,实际各人自有各人的生活,外界的眼光只是一瞬,并没有那么重要。
拿着身份证,补上一人份的房款,光明正大地从前台问出顾涟的房间号码,项霁一面按亮了电梯11层的按钮,一面又点了一次速拨键,拨号音响了一遍又一遍,他下了电梯,不紧不慢地往哥哥的房间走着,估摸着又要到系统语音说“您拨打的用户”的时候,电话却意外地接通了。
把人折磨得有了近似的症状,不但没能保护哥哥,反而正式成为对方的心理阴影,一夜回到解放前。
顾涟犹豫了几秒,转身拿起了手机。
这时候,他平常未雨绸缪存下的联络方式就派上了大用场。
地理位置优越,设施不算豪华却也足够有品位的宾馆是顾涟之前出差时住过的,临街的房间不够安静,却能欣赏市的夜景,点点灯火让心情低落的顾涟略微打起了一点精神:?
恋人有点笨拙的反应在项霁眼里也只是可爱,短短几日间清减了的身形又令人不禁心疼,他微笑着点头,压下想将人直接揽进怀里的欲望,尽力使自己显得温和而没有攻击性。
后半句话他没能说出来,因为项霁温暖的手掌触上了他的手指,只快速地虚握了一下便离开了。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发出了嗡嗡的声响,是静音模式下的消息提醒。
他终究是个内向的人,要放纵自己也不会跑去外面。当然,内向不等于循规蹈矩,真看重规矩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选择和亲弟弟谈恋爱。
望着门口风尘仆仆,随手扯了件恤和牛仔裤就出了门,脸上挂着苦笑,眼睛却比平日还要明亮几分的弟弟,顾涟才积攒起的一点勇气似乎就消散了,他慌张地点了下头,抑制住想要后退的冲动,目光扫过项霁似乎比以往成熟了不少的面庞,轻声道:
站在房门外,项霁按响了门铃,听着铃声响过,心中默数了一二三四,听到房间内脚步声逐渐清晰,不觉屏住了呼吸。他想好了该怎么劝哥哥开门的言辞,事到临头,话却卡在了喉咙中。
“我在11层,酒店。我想见你,哥。”
脚步声停了下来,走廊中陷入了静寂,房门内外的两个人各怀心事,都在等着对方的反应,也都在给自己鼓劲,希望能够有勇气打破僵局。
“哥,和我回家好吗?我好想你。”
即使最近状态比较特殊,兄弟二人还是延续了绝大部分生活习惯,包括会告知对方下周的大致行程,所以项霁知道哥哥要来市出差,为一个电影导演的短片筹备做口译,只是不知道具体工作地点。
“哥,我可以进去吗?”
“阿霁。我在市,今天不回去了。”
“哎?”
要找到顾涟入住的宾馆并不算困难。
知道哥哥怕自己碰,项霁却还是忍不住捏了捏顾涟的手。他最受不了哥哥这有点困惑,有点犹豫,却还是来关心他的行动,仿佛照顾他是顾涟的本能,都被欺负透了也还是放不下。
身体不受控制的
“哥。”
“嗯,我知道了。我今天也不回去了。”
项霁心中哀叹,思维和行动速度在刺激之下却大幅提升,请假、购票、收拾行李一气呵成,两个多小时后便背着包站在了市车站广场上,循着乘车期间四处搜集来的讯息,开始往顾涟最有可能待的区域走,一面还锲而不舍地继续发语音:
刚才他是想着要面对现实,不该把弟弟晾下,但对方就这么突然出现在面前,轻而易举地捉到了他,令他难免紧张,话都要说不利索了。
“嗯我们坐下,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