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笑,可尾音无法遏制地带上颤音还是出卖了她的情绪。
这句话落下,一股僵硬的气氛瞬间在车厢内弥漫开来。
这句充斥着阴阳怪调的话,使得沉清夜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呼吸困难,以及狼狈。
他知道曾经那些冲动的行为无论如何都得不到她的谅解,如果让她发泄一下她会开心点,那么他乐意让她嘲讽。
“言言,我今天除了接你回去,还有一个好消息带给你。”
他说着抬手从中央扶手区拿出一个鼓鼓的文件袋,递到她跟前。
闻言她绷着唇瓣把眼睛移过来,见他此刻神色一如刚才没有丝毫变化,在心底冷笑的同时接过文件袋打开一看,是熟悉的几个人被捕入狱的照片,以及一份文件。
她哆嗦着唇齿,一张张极慢地翻看手中的照片、文件。
当她得知原来让仇人逍遥法外多年的那一刻,恨不得将他们活活剐了,可真正到了仇人得到报应的时候,看着这些东西心底竟是连她自己都感到意外的悲凉。
犹记得那个每次看到自己就会像变魔术一样变出糖果的小哥哥,是一个会教育闯红灯的孩子要遵纪守法的人,可如今他却因为贪腐入狱。
原来,屠龙少年真的会成为龙!
她在心底感慨着吸了吸鼻子,努力逼回聚积在眼眶里的泪珠,待到心情平复一些后,用没有丝毫起伏的淡漠声线说出在心底酝酿好的话。
“沉清夜,我不要举行婚礼,如果你觉得需要给外界一个交代,可以对外宣称,我们旅行结婚。”
用下半辈子的自由换取为墨音报仇,以及不让司音知道真相的机会,司言对此并不后悔,只是嫁给沉清夜她不愿意,不举行婚礼是她最后的倔强。
司言等了许久一直没等来回复,侧眸看向沉清夜,漆黑的瞳孔映入一张写满“痴迷”的俊脸,握住照片的手指甲下意识掐进掌心肉里。
两人隔空相对,他那双漆黑如黑色深海的眼眸蕴藏着的炙热,好似稍不注意就会被他灼伤。
就是这样的炽热眼神,使得她被多股复杂情绪缠绕住的内心,再度掀起了惊涛骇浪。
眼前的男人展现出这副深情款款的姿态,真是令人作呕。
她不想看到这样的眼神,这样的一张脸,于是将手中的文件甩到他脸上,“啪”的一声,照片文件散落一地。
“别这样看着我,我嫌恶心。”
这一刻,司言听见自己颤抖绝望的声音,缠绕在心中多个混乱的情绪,最终化为了深不见底的绝望。
她缓慢地低下了脑袋,双手掩面发出一阵若有似无的抽泣声。
被拽入阴暗绝望的深渊,那种无能为力的绝望和绵延不绝的窒息,使她分分秒秒都游走在崩溃的边缘。
直到这一刻,沉清夜漾满宠溺笑意的俊脸才出现一丝裂缝。
听到抽泣声,他下意识向司言伸出骨掌分明的手,想安慰她。
当指尖距离她的肩膀不过咫尺之际,他忽地意识到她不需要他的安慰,更不需要他的爱,她想要的是另外一个男人给予的一切,胳膊便僵在了半空中。
这个认知其实早就扎根在他心底,可此时此刻胸腔里翻涌的嫉妒,却还是好似烈火般灼烧着他,几乎会将他烧个干净。
竟然会输给一个因为前女友一通电话,便会来到她身边的男人!
他很不甘心,只是在这瞬间他悲凉的发现,连开口让她别想那个男人的勇气都没有。
言言,明明是我们先遇上的。
僵硬的气氛在阵阵低低的抽泣声中持续了一路,当车驶过中式的铁栅栏进入沉家老宅中心时,天色已经暗沉下来。
霞光穿透浑厚的云层,映照于禁锢在幽静山林的一大片气势恢宏的别墅群上。
在日落西山的余晖下,耀黑色的劳斯劳斯幻影穿过圆形的喷水池,途经一处波光粼粼的人工湖泊之际天际突然下起了雨。
淅淅沥沥的雨点砸在车窗,敲打声在这格外安静的车厢内显得很清晰,那一滴又一滴的雨珠仿佛也砸在沉清夜心上,以至于那双深邃黑眸溢出的复杂越发深重。
他明白需要克制心中的种种情绪,不能让司言也像班淑一样被绝望恨意吞噬掉理智,于是敛去眸底的情绪,从背过身去的她身上移开视线望向窗外。
见即使下雨,霞光还是从黑墨般的乌云里透出几丝残光,将一片澄澈的湖泊染上一层绚丽的绯红,费力地牵起唇角勾出一个苍白无力的笑意。
伴随时间的流逝,他觉得有些闷便将车窗降下来,支起手臂胳膊肘搭在车窗,任由风雨拂过面颊。
耀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穿越一座花园后,在一栋偏欧式风格的白色洋楼别墅前停下。
韩哲停稳车双手便从方向盘下来摸了摸快要僵硬的脸,继而勉力挤出笑,开口提醒两人已经到目的地。
“少奶奶,二少,到了。”
沉清夜听到少奶奶叁个字时,湛黑的眼眸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