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清夜四个字在脑袋里不间断回荡着,司言的视线逐渐扭曲变形,只觉陷入了一个荒诞诡异的噩梦。
司言猜到沉清会采用威逼利诱的方案,却猜不到他是来逼她答应嫁给沉清夜。
似乎早就料定了司言心中的答案,沉老太爷看到她伏在被子上双手掩面失声痛哭,只是不急不缓地起身撂下一句“看来司小姐是答应了,既然这样,好好休息”便带头往外走。
身体前有未有颤抖,使她连句完整的话都像是用尽全身力气说出来的。
沉老太爷面对这一幕,只是好整以暇地向后靠了靠,继而继续蛊惑道:“司小姐,你是个孝顺孩子,我能帮你报仇,也能保证这些东西不会让令尊看到,所以,请你答应下来。”
此刻她的境遇一如叁年前,面对沉清夜她还有他的爱这张底牌,可面对沉清她没有任何底牌,只能再度把自己交出去。
因为看到的东西,以至于脑海里涌出来的一些画面,一次又一次刺激着她脆弱的神经。
沉氏集团唯一继承人要迎娶的妻子,就算不是与之相匹配的名媛千金,也绝不会差太多。
脑袋转了一圈,迅速分析出此刻的情况,心底迸发出一丝希望。
这一句话软硬兼施,将精神已然处在崩溃边缘的她彻底击垮。
她不用猜都能知道来人是谁,心底对他接下来的台词有了预测。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交错的脚步声,以及一句明显流露出慌乱的话。
眼前略显干涩的薄唇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有重物狠狠碾过她的耳畔,以至于脑袋嗡嗡一片。
没人比司言更了解司音,一旦他知道真相,便会和真凶拼命,她不敢拿他的命来冒险。
在这个噩梦里,嘴上长着獠牙的恶魔在她耳边不断呢喃,吐出的一字一句犹如伊甸园的毒蛇般蛊惑着她。
只见端坐在床前须发花白的老者,眉眼与沉清夜有几分相似,岁月在他苍老的面容留下一道道无情的痕迹,却抹不去他周身自带的气场,那是源自于上位者日久所累积的压制感。
“二少,我也是为你好,老太爷说他有办法让司小姐答应嫁给你,你现在就别去捣乱了。”
当她翻开文件看到第一页文件,那一字一句强烈冲击着她的眼睛,四周的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冻结住,使得她心中身体霎时漫上来一股彻骨的寒冷。
闻言,沉老太爷倏地睁开苍老却依然冷冽的眼眸,语气不急不缓继续道:“我要你嫁给清夜,替他生儿育女,一辈子安安分分,绝不动离开他的心思。”
思及此处,她平复一下缠在心头杂乱的思绪,才慢悠悠翻个身,把目光投向出现在面前的叁人。
司言打量的目光从沉老太爷移开落在立于他身后的老者时,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沓文件。
这句话响起的下
她没有第一时间接下文件,而是抬眸看了一眼宫翎,见他神色一如刚才的淡漠,坐起身伸出白皙的手指从容地接过文件。
司言从来没想过害墨音一尸两命的人,竟然是她从小就喊云叔叔的云轻言,而当年所谓的真凶只是替他顶罪的人。
在她的猜想中,沉老太爷开口不会是“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孙子”这种字眼,可意思绝对差不多,无外乎是先分析利弊,随后软硬兼施威逼利诱。
闻言,司言用贝齿咬着下唇瓣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努力不让恨意占据理智,待到心神恢复些平静才把目光移到沉老太爷身上。
被欺骗的愤怒,被害死至亲的恨意,刺激了肾上腺素的分泌,心脏猝然开始猛烈狂跳,令她垂在被子上攥紧得的双手无法遏制地剧烈颤抖着,连带裸露的肩头也一抽一抽的。
他走出卧室停了下脚步,侧头对侯在门外的帮佣吩咐:“让她哭几分钟,以后就别让她哭了,对孩子不好。”
当人极度抗拒的一件事的时候,第一反应便是逃避,所以她颤抖着用双手捂住耳朵,不愿听这些话。
话落,屋内便响彻了一阵歇斯底里的哭声。
见状,沉老太爷如老鹰般锐利的眼眸眯起一个诡异的弧度,沉声道:“令尊当年和那人就有差距,如今他家得势,差距就更大了,司小姐,我可以帮你报仇。”
她颤抖着指尖用最快的速度翻完了多达十多页的文件,放下文件的那一刻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老太爷,需要我做什么?”
他说这话时,在“保证这些东西不会让令尊看到”几个字上刻意拖长了音调,而后半句则是以命令的口吻说出的。
如果说现在的沉清夜锋芒毕露得像一只暗夜里随时将敌人撕碎的猎豹,那他则光华内敛得像在休憩的猎豹。
“那份体检报告,想必你也看到了,以他现在的身体只怕撑不住……”
“要是令尊得知不仅让罪魁祸首逍遥法外多年,还和他是好友,无异于晴天霹雳。”
司言想要报仇,可一想到答应这个条件,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充斥着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