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过了闲了没一会儿,阖府上下又都忙了起来,因为王爷要在王府宴请群臣,大摆宴席。
就算是人人心里都明白这是鸿门宴,但是他们都还是来了。
朝堂上不管派系,只要是有头有脸的,都到场了,以叁皇子、太尉为首的叁皇子党来了,寒门学子清贵士族的代表来了,传统大世家的代表也来了。
看这阵仗,有人心里算计,有人慌张,也有人等着好戏开锣。
表面看起来恢弘若常的金乌王府,实际上暗流涌动。
冠盖云集、觥筹交错,就算是背地里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嗜其血啖其rou的政敌,这会儿也能把酒言欢,共赏美酒佳肴。
场中轻歌曼舞不断,舞女腰软,乐师技高,但都不为这群大李国最尊贵的人所在意,攀的是交情,谋的是权力。
终是有人坐不住了,想看真正的大戏。
“王爷,听说当初文名满大都的第一公子久居府上,乐康公子不仅学富五车,琴棋书画据闻也是样样Jing通,不知今晚可有幸和乐康公子请教一番?”
“王大人说的是啊,乐康公子的琴艺更是已臻化境,飞鸟闻之落地长停,鱼群闻之跃水登陆,连大字不识的粗莽农夫,听了也无心耕田啊……江某也是对乐康公子的琴技仰慕已久啊……”
“哈哈哈哈哈,得了吧,你们说的那些哪比得上乐康公子的倾国之姿啊,哦,不,是貌若仙君之姿,一般凡夫俗子还真不能和乐康公子相提并论,连‘芳菲阁’的头牌柳萧萧见了‘仙君’都要吊颈自戕、自愧弗如啊哈哈哈哈……若真能一亲仙君芳泽,让我秦某人再自断两指也甘愿啊哈哈哈哈哈”秦太尉声如洪钟,每一个贪婪的字,每一句觊觎的话,每一声放浪的笑,都一一落进了隔壁偏殿候场的乐康耳朵里。
“各位大人过奖了,乐康不过虚名在外,但,为谢诸位大人抬爱,就让乐康献艺助兴吧”既然都喜欢,主子就替奴才应了这差事。
李晸偏过头,小声吩咐,带着主子口谕的下人,在众人紧追的注目中退场。
片刻,仍是一身素衣,不着冠佩的乐康,从容自若的走上了审判台,奏响生命绝音。
明明是一曲烟波浩渺、云水奔腾的《潇湘水云》,在场略通琴艺之人,听出的却是哀啼,是决绝,是归宁。
曲毕,余音绕梁,有人在回味,有人在沉思,有人在叫好:“好啊,真好,我这一介沙场莽夫听了都喜欢得很啊,乐康公子真是个让人失心丢魂的妙人儿啊哈哈哈哈哈……”。
有人暗地里对秦沛的露骨急色嗤之以鼻,但也只能跟着附和。
秦沛,秦太尉,总掌军政,统帅兵马大权,大李武官之首,是叁皇子党横行朝堂的底气,是大皇子李晸的rou中刺、眼中钉,是他登宝路上最大的变数。
等着吧,过了今晚,看你还能嚣张几时。
乐康弹奏一曲,在席上小坐片刻,就声称身体不适要请退。
“去吧,累了就回去歇着吧”李晸状似漫不经心的道。
去吧,去了才能不耽误我筹谋已久的大计。
乐康走了,秦太尉也坐不住了。
“哎呀,王爷府上美酒醉人,头都喝沉了,秦某失陪,去花园透透气,片刻即回”
真是激动人心,好戏的主演都就位了。
身长九尺的秦沛,快走几步,已经能看到前方乐康的人影了。
终于让我逮住你了,今天看你还往哪儿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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