悯,少年的眉眼淡淡的,十分清瘦,下颌线明显。这张清秀的脸上总是见不到明显的情绪外露,但她第一次有一种感觉:她刚刚好像跟一个人短暂的心灵相通了,他真的理解她的痛苦。
最后那天晚上周安没有回周母的房间,而是在等童柔入睡以后他睡在了他房间的地板上。
第二天早上他们俩是被周母叫醒的,周母本来是中午才能到家,但是想到自己一出差儿子饭都不知道怎么解决的,有没有吃好,就决定提早回来了,以至于打开房门看见他们俩一个床一个地板睡得香,被吓了一跳。
童柔听见开门声醒了,看见周母的表情就知道她误会了,她不想吵醒昨天睡得晚的周安,就跟周母在客厅说了昨天发生的事情,当然,隐瞒了童父童母是开放式婚姻这回事,毕竟一般人都接受不来这个事。她只是说父母吵架闹离婚自己躲在外面被周安看见了,然后周安就邀请她来周家借住一晚。周母听了以后心疼的不得了,心想这种家庭最惨的就是小孩,觉得自己能帮就多帮着点。
周母抱住童柔,“阿姨没有不欢迎你,阿姨特别喜欢你,我们家周安性格又安静,朋友不多,你要是愿意做他的朋友,阿姨高兴还来不及。”
童柔十岁以后就没怎么被爸妈抱过了,她有点不习惯,但是更多的是感到温暖和依恋,这种情感居然是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邻居带给她的。
周母去厨房给她和周安做早饭了,她回房间叫周安起床,周安跟她不一样,她有起床气,自己没睡够被叫醒会不爽,周安一叫就醒,醒了就迷迷糊糊刷牙洗脸去了。童柔还是第一次看见他也有这么没有距离感的时候,觉得很搞笑。
早饭吃的是葱油鸡蛋饼和南瓜粥,童柔早就领略过周母的好厨艺,一边吃一边奇怪为什么周安光吃不长胖,如果是她天天都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早胖成球了。
吃完早饭童柔跟周母认真道了谢,然后离开了周家,实际上是从一道门出去进入了对面的自己家。经过一晚上她已经做好了面对爸妈的心理准备。没想到只有童母在家里,她站在客厅里,跟人激烈的打电话。
“姓陈的,我们当初结婚的时候我是不是就告诉过你别把你外面的人带到我的房子里来,你不仅带来,还让我的柔柔撞见了,既然这样我们的婚姻也没必要继续下去了,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明天中午就去办离婚。”
童父姓陈,因为是入赘所以童柔是随母性,童柔其实来之前没想过她妈会为了她真的跟他离婚,她本来已经做好准备接受他们的开放式婚姻了,毕竟这是他们自己的人生,她无权干涉。但是一想到她的爸爸背地里居然用那样难听的话诋毁妈妈,她昨天才忍不住告诉了妈妈。
童母挂了电话才发现童柔已经在门口站了半天了,顿了一下,过去蹲在童柔面前抱住了童柔,“柔柔,以后妈妈一个人带你好吗?妈妈以前工作太忙了,很多时候照顾不到你,我知道你现在也已经长大了,妈妈知道现在说这些也晚了,是妈妈对不起你。”
童柔打好的腹稿在这瞬间全部崩盘,顿时酸意涌上鼻子,视线变得模糊。
她觉得自己变得软弱了,之前她几乎不哭,因为哭了也没有人会来安慰她,但是这两天内她就哭了这么多次。她本来想狠狠地跟她自私的爸妈吵一架的,指责他们总不在乎她的感受,但是一看见童母蹲下来以后头顶的几根白发,一想到妈妈辛苦应酬也是为了她的未来生活能幸福,她就什么狠话也说不出来。
于是,童柔回抱住了她的妈妈。
“好。”
第二天,童母和童父真的去办理了离婚证,童父下午就搬出了童家的房子,走之前也没跟童柔说什么话,童柔从来没想过陪伴了十多年的父亲能这么绝情,她沉默地看着童父把行李箱搬到车上,直到车启动,他才复杂得看了童柔一眼,随后扬长而去。
看了马路很久童柔才转过身,看见周安正安静地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眼泪突然决堤,从昨天发现父亲出轨到今天就失去了父亲,她好像在做梦一样,这一天她无数次问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如果她假装不知道,她是不是还能拥有完整的家。
周安一步步朝她走过来,轻轻把童柔的头揽到自己怀里,他发誓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他没有任何别的想法,只是看见面前的女孩在掉眼泪,他的心感觉跳得钝钝的难受,迫切想安抚她而下意识做出的动作。
童柔抱住他无声的流眼泪,“我没有爸爸了,周安。不是我,爸妈就不会离婚。”
“童柔,这不是你的错。”周安说完以后感到这句话的无力,咬了咬牙,“如果可以的话,就把我当成你哥吧,失去了爸爸,你还有我,童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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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周安和童柔开始变得形影不离,临近中考,周安就天天等童柔一起吃饭,放学了等童柔一起回家,给童柔讲她上课没听懂的题。童柔才真的意识到,周安是真的在实践他说出的话,“把我当哥哥吧。”这句话更多的可以理解为,“那就依赖我吧。”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