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水喝了,小心喝别呛着。」沉夏生把水杯塞进柳惜儿手里。
柳惜儿小心把水喝了,人也稍微冷静下来,没那么慌乱了。她抹抹脸上的泪道:「大壮黄昏时又烧了起来,都烧到现在了也还没退。」
柳惜儿以前听老地主说过杜大壮小时候也是个健康的孩子,直到叁四岁发了一次高烧后脑子就不好使了,因此特别怕他发烧。
「那可怎么办,要再请隔壁村的村医过来看吗?」郭氏使了个神色给沉春生。
沉春生接了话与郭氏一搭一唱:「那个村医就是个赤脚大夫,之前应该就是请他看的,如今想来也没什么用。」
他们附近几个村子只有一个村医。虽然说村医但其实也就是年轻时在医馆打过两年杂的学徒,平时治治伤风与跌打损伤还行,稍微严重点的他也不敢碰。
「那只能去镇上医馆了。相公你去村长家借牛车,把人拉过去吧。」郭氏又道。
「村子就一条水牛,现在正值春耕大想都想借,你把牛带走了不是耽误人家种地吗?」沉春生道。
沉春生与郭氏夫妻两一搭一唱,看似说了许多却都不给句准话,差点要把柳惜儿急坏。яoцяoцωц.ǐп(rourouwu.in)
沉夏生哪不知道兄嫂就是不想掏钱才故意东拉西扯,说了句:「我带他去。」转身就出门往柳惜儿住的破窑洞去。
柳惜儿见状也顾不上避嫌,赶紧快步追上。幸好这时天还没亮,路上一个人也没有。
这夜天气不错,天上云层不厚。沉夏生当斥候的时候常在夜间赶路,这样的夜里即使没打灯也丝毫不受影响。
一到破窑洞沉夏生就直接进去把杜大壮背了起来往外走,见柳惜儿还想再跟便阻止道:「到镇上的路太远了,你在这等吧。」
柳惜儿摇头道:「我在这等反而容易胡思乱想,还不如跟在大壮身旁。」
沉夏生点点头,背着杜大壮就上路了。
沉夏生背着杜大壮、带着柳惜儿穿过青竹村,一路朝镇上的方向前进。杜大壮虽然瘦但到底是个十六岁的少年了,份量可不轻,沉夏生背着他却彷彿丝毫不受影响,走得极快。柳惜儿跟在他身后,甚至不时得小跑几步才能跟上他的速度。
从青竹村到镇上要走两个时辰左右的路。柳惜儿跟在沉夏生身后,一颗心也逐渐安定下来。
柳惜儿身子瘦弱,体力也不太好,这么半走半跑一会儿便逐渐有点跟不上速度。沉夏生发现了也不说什么,只是稍微放慢一点脚步等她。
这一夜沉夏生的话不多,却显得特别沉着冷静、特别稳重可靠。
柳惜儿偷偷抬眼瞄了眼身旁这个高大健壮的男人,第一次產生了一种依赖感,觉得有个人可以依靠是件多么令人安心的事……
囗囗囗
沉夏生在清晨天刚濛濛亮的时候到达桐花镇,敲开了医馆大门。他给杜大壮付了诊金,之后又到市集上买了碗豆腐花给坐在床边照顾杜大壮照顾得疲惫不堪的柳惜儿。
「来,喝点。」沉夏生把碗端给柳惜儿的时候,碗里的豆腐花都还热乎着。
「谢谢沉二哥。」柳惜儿道谢接过手。
柳惜儿喝着那碗豆腐花,只觉身子是暖的,心也是暖的。
杜大壮在医馆里住了两天,柳惜儿也在医馆陪了两天。回到青竹村后柳惜儿煎了药餵杜大壮喝下,杜大壮喝完了药便昏昏沉沉又睡过去。
柳惜儿看看身处的这个破窑洞,又看看床上昏睡的杜大壮,终于下定决定去跟郭氏谈之前她提的事。
柳惜儿说虽然她与杜大壮还没有正式拜堂,但为了报达老地主的恩情,杜家媳妇这个身分她永远不能放下。如果沉夏生可以接受,也愿意照顾她与大壮两人,她愿自典自身,坐堂招夫。
郭氏只想着终于可以把这突然冒出来的小叔子打发了,哪管其它,赶忙就答应下来。
郭氏可不想给他们两人后悔的机会,恨不得马上召告天下,忙不迭地筹办起两人的婚礼。她先是找了代书人写了典妻契书,又请村长与保证做见证,让两个当事人在契书按了手印。
就这么理上理下的忙活,整个婚事还居然没几天便真被她张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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