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国良探照灯似的目光在两个女人身上扫视一圈,脸色不怎么好看:那两位的情况还没交代好,你们俩先在这里等着吧。
说着就要往外走,可乔露哪能让人就这么走了,赶紧把人拦住:同志,请问我先生犯了什么事?方便透露吗?
赶着去见人的马国良本来不想浪费时间回答问题,又见乔露满脸急切,身边那萌娃也满脸泪痕。
想起自家女儿,忽然心软,耐着性子回了句:涉嫌盗窃。
啊?两个女人面面相觑,乔露心脏猛然咯噔:这不可能吧,我们家不缺钱,不至于啊同志,您确定没抓错人?
不是说了吗,抓没抓错得等情况调查清楚才晓得。
那您能否告诉我,偷了什么东西?
最近黎安有一起特大金额盗窃案,盗了一批从首都来的高级布料,我们现在怀疑是你的丈夫以及他的合伙人,但现在情况还没完全了解,如果真的没犯罪,组织上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说完就走了,这次是真的走了,乔露想拦也没追上。
他倒是走得干脆,乔安都哭成泪人了。
抱住乔露的大腿,哭得伤心欲绝:妈妈呜呜妈妈,爸爸不是小偷,不是。
爸爸是多好的人啊,爸爸在他的心里就是最伟大的存在,那样光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是小偷呢,不可能的呜呜呜
乔露心疼死了,抱住小人儿亲了亲,安慰道:别哭别哭,应该是公安叔叔搞错了,爸爸不是小偷,没偷东西,是他们搞错了。
乔安小手擦着泪,抽噎:那公安叔叔什么时候还我爸爸清白
清白这个词还是从电视剧里学来的,用在这里着实很妙。
乔安爱怜地抚摸他的小脑袋,掏出手绢给他擦泪:快了,我们先在这里等等,别急。
分明自己都急死了,还得安慰儿子别急,孩子妈真是压力山大。
马国良把利民服装厂采购科的科长带到了徐海州的店里搜查,所有衣服均检查完毕,并没有他们失窃的高级面料,店铺里售卖的衣服也是市面上十分常见的料子。
马国良是满载而归的,他把所有参加过首都争夺战的商贩全都带来了,加上同伙,总共有八个人。
一路叽叽喳喳闹得不行:
公安同志,我们的衣裳都是从正规服装厂进的货,绝对不是首都来的!我保证,我发誓!我撒谎我不得好死我天打雷劈!
是啊,我家也没有首都的,这是误会!
我家也没有,我就是嘴巴贱,我瞎说的!
我再也不瞎说了,我这臭嘴!臭嘴!
然后就听到一阵啪啪打脸的声音,是真下手!
事实证明一切都是误会。
在公安大厅里焦灼等待了一个小时,白云街的小商贩们终于被无罪释放,其中包括徐海州两人。
但也没讨到好处,临走前被民警们好好教育了一番虚假宣传的罪过,下次要再犯,不仅要罚款,还要蹲局子!
谢谢谢谢,感谢公安同志为我们洗刷冤情,万分感谢!公安同志真是为人民服务的好同志!
老民警笑了,笑得眼尾都是慈爱的褶子,看向李红军时就跟看小孩似地:以后别贫嘴,祸从口出记住了!
李红军立马挺直了身板,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是!一定记住!不敢忘记!
得,这不还是贫嘛。
老民警无奈笑着摇头,那边,两个焦灼的女人疾步匆匆迎上来。
海州!
爸爸!
李红军!
小家伙短腿跑得快,咻的一下一阵风似地,扑进徐海州怀里。
见到爸爸被无罪释放,居然又哭了。
爸爸,呜呜,爸爸爸爸我就知道我的爸爸是好人,爸爸不是坏人,爸爸也没有当小偷。
听见小偷两个字,徐海州起先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哭笑不得,用柔软的指腹给他擦泪。
傻儿子,爸爸不是没事了吗,还哭。
打了个哭嗝,小家伙趴在徐海州肩膀,抽抽噎噎:爸爸,我刚刚,刚刚有点害怕,所以我哭了。
他不是故意要哭的,他也不想当小哭包的,因为他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不可以随便哭,会招人嫌
要是爸爸被抓走了,我和妈妈怎么办呢?经过这一茬,乔安发现,自己比想象中更加依赖爸爸。
没有爸爸,那将会是多么灰暗的人生啊幸福减半的人生!
爸爸走了 ,我们家就没人赚钱了,我们家的灯坏了,也没有人修了,也没有人带安安去浴室洗澡,没有人带安安去拉粑粑呜呜呜我们不能没有爸爸
爸爸太重要了!
一句话,逗得在场大人笑得喘不上气,本来还挺沉重的气氛,愣是被这小不点的童言稚语,逗成了喜庆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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