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取下烟卷,朝烟灰缸里轻轻一弹。
老妈子进来添茶水,见她站在窗前抽烟,不免多看了一眼。她将脸掉过来,声音温柔:
“大冷的天,你们也辛苦。若我不叫人,就不必进来服侍了。”
老妈子忙答应了一声,又笑着道了声谢。他们这些在上房伺候的,都知道新太太脾气很好,极是T恤用人,因而也不以为意。
待她走出去后,缦卿已将烟卷抽完大半,将剩下一截摁灭了,又拿出手绢来擦了擦手。
忽然,只听“嗤”的一声,她笑了出来。
屋中只有她一人,也不知她是在对谁笑,唇边的弧度越来越大,面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灿烂,越来越冰冷。
没想到谢家这两父子上钩得这样快,看来只需要她再推一把,谢承峻就会忍不住和继母偷情了。
也不知谢长陵看见了,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不过现在还不到火候,她刚嫁给他不久,还没有办法接触到机要文件和他的印章。有趣啊,真是有趣……一个在权力场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军阀,竟然还会对女人动真心吗?
只可惜那东西对她来说一文不值,不过是她挑拨他们父子的工具罢了。
况且若他知道自己千娇百宠的小妻子给他戴了绿帽,还不是会暴跳如雷,说不定还要一枪毙了她。
想到此处,缦卿往沙发上一歪,姿态慵懒地斜坐着,只有一下没一下地抚弄着自己的春葱玉指,心里却丝毫畏惧也没有。
唯一超出她预料的,便是幼筠。
她没有想到,有生之年竟还可以姊妹重逢。离散的时候,幼筠还只有四岁,再次见面时她已认不出她,还是后来听到旁人介绍说她姓董,是名士凌弈深的外甥女,方才恍然。
董……这个姓氏,恐怕她一辈子也无法取回了。
即使骨rou重聚,却只能对面不识。
其实缦卿知道舅舅找了她们姊妹很多年,她也知道外祖家就是那个鼎鼎大名的兰溪凌氏,知道最小的妹妹被舅舅收养了,如今过得很好……她想这一切就够了。
若是可能,她多希望还能再见一见大姐和三妹……若是可能,她也不愿幼筠卷入她和谢承峻的纠葛中,她还那样小,正是少女怀春的年纪,谢承峻又是个倜傥公子,难保幼筠不会对他动心。
所以她故意在谢承峻面前提到幼筠,既为了勾动他的情思,让谢承峻以为她还对他念念不忘,也是希望他不要再去招惹幼筠。
只是他骨子里桀骜不驯,缦卿也不知能不能C控他,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忽听窗外传来飒飒的声音,缦卿抬头一看,原来天上正落下一点微雪。今年的天气尤为严寒,这已是入冬以来第二场雪了。
雪啊……她怔怔地坐着,思绪飘回到很久之前。
那是爸爸和妈妈都还在世的时候,小妹妹才学会走路,他们一家子在院中堆着雪人、打着雪仗,那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此时此刻,金陵城中亦是满目冬景。
南方的雪比北方要来得晚,但街边的行道树已尽数凋零了,有报童匆匆跑过去,嘴里直嚷着:
“号外!号外!淮军今晨夺回宁安,穆靖川通电陈祖生,命其立刻投降,否则格杀勿论!”
一辆人力车在一栋带着花园的洋楼外停下,大门边的门牌上,写着一个“沈”字。
叶耀安下了车,扔给车夫一把铜子,走到门口笃笃地敲着,片刻后便有个门房一边答应着“来了来了!”,一边将门拉开。
那门房一见是他,脸上便露出笑容:
“叶先生来了,快请进,外头冷。”
=====================================================
悄咪咪说一句,本文最大的疯批不是俞狗不是穆七也不是病萝,是谁呢【嘻嘻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