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期待后时间流逝总归会快上许多,不过一日时漾便整顿好了两人所需用品,只待谢谨下令出发。
坐上马车后她雀跃的心情更是彻底压不住了,以绸绳将两侧宽袖束起,挺直腰身从暗格里抽出几面来做起了冷茶。
小心动作间时漾眼角余光瞥见了阖眸静息的谢谨,他昨夜极为难得的一夜未归,及至今晨才匆匆打转洗沐,发丝此时还未干透,零星水渍在素白袍衫上晕开一团深色。
手下动作一时不查,冷茶满溢出来,时漾心下一跳连忙稳住,待到她手忙脚乱将几面收拾好时察觉到了一股几乎未做遮掩的视线。
她缓了缓才抬眸道:夫君可要用些茶点。
不必。话音落下的那一瞬,一面卷曲的纸章被骨节分明的指尖徐徐展露至她面前,而后便听见谢谨耐心与她解释道:今日大抵行至临城,那处地域不便客栈少见,漾漾大抵得委屈一晚,不过次日快马加鞭可至燃城,听闻夜景极优可暂作休整。
时漾认真点了点头,看着地域图忽然发觉谢谨所言几乎与去江南的方向背道而驰不由问道:夫君是还有其他事务么,分明是南下可夫君与漾漾所言却是北上的路途。
是。谢谨指节在燃城地标上轻缓点了点,皇兄暗中吩咐我去燃城办事,需掩人耳目,南下所行的路途上早有人守着了,到时漾漾与我乘水路,所耗费时日与陆路无异。
见谢谨毫无提防的将自个儿计划与她全数透露时漾愣了下,握着瓷杯的手都不由自主的缩紧了些。
调整了情绪后她才轻缓道:夫君安排便是,只要不嫌漾漾是拖累。
怎会。
马车车轱辘轮转一整日,恰如谢谨所说正当当驶进了临城,随侍寻了城内最好的客栈后将两人引去。
见着眼前场景,时漾不由抿了下唇,这处的确破旧,还不止一点儿。
破破烂烂得瞧不出原先字样的牌坊暂且不谈,连叠在一处开门迎客的门扉木格上的窗纸都穿了孔,完全挡不住风雨。
不过时漾只是有些吃惊,忍受不了还谈不上,从前做暗令时她连棺材板都躺过,这处环境还算是好的。
但显然,谢谨不这么认为。
在闺阁娇养的着大小姐从未吃过苦,连带着嫁入王府后也是养尊处优的,自家小王妃低垂着头这么往客栈门口一站时他忽然觉得委屈了她。
上前一步将人顺垂着的手包住后,他低声询问道:不若将就一晚即刻启程往燃城去?
时漾顿了下才回绝道:不必,此处出行本就拖累了夫君,这处漾漾也不是住不得,只是瞧着那般场景有些好笑罢了。
她示意谢谨往里看,正堂一面缺了角的桌几旁一位醉酒的汉子正拉着满头是汗的店小二说着什么,一时半会似乎消停不得。
耳畔忽然擦过一声微不可察的轻笑,时漾下意识侧身寻声望去,便瞧见了身畔之人唇角还未收敛完全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