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靖文:自然算, 受人之托尚且忠人之事,我借了人家的身体, 自然要奉养人家的父母。
萧庆宁道:那就更好了, 你看你现在和你父母相处得就很好,所以不是你淡薄亲情, 而是你自小失去了母亲, 这是命运的原因与你无关。
白靖文愣了愣, 随即笑言:谢谢, 我倒第一次听这种说法。
萧庆宁:事实如此。
白靖文舒了一口气, 说道:我原本还想着什么时候再跟你坦白这些事, 没成想现在就说了, 也好,这样的话我在你面前就不再有任何秘密,以后也不会有任何隐瞒。
萧庆宁心神一动,难得人家如此真诚,她也总该说点什么,但自己好像又没什么可说。
我的家事你大概都知道了吧?
白靖文:道听途说不算,你且讲讲。
萧庆宁倒没有跟人讲过这个,毕竟他父皇捅了那么大篓子,要不是占着皇帝的身份,放在哪一个臣子甚至是亲王身上,肯定都是杀头大过,诛九族都没法告慰那五十万英魂,史书肯定要记他父皇这一笔,她便说道:我父皇在对家庭上还是很好的,他不像其他皇帝养一大群后宫嫔妃,在做太子时就只有一个正妃一个侧妃,正妃是太子哥哥就是昭武太子的生母,父皇登基她是第一任皇后,侧妃无出,但也封了贵妃
我母后是父皇登基之后进的宫,生下我跟宣和,她贤能Jing干,昭武太子的生母因病去世后,我母后便成了新的大宁皇后,那时我还没出生,但其实我自小跟宣和感情不算好,我跟昭武太子更亲近些。
白靖文道:所以你叫他太子哥哥。
萧庆宁:对,在我心里他才是真正的太子,当年他和慕容雅博、岳芝这些人交好,十来岁就敢到北边的战场上跟燎人打得有来有回,原本我一直以为他是为了救宣和而死,但没想到是宣和杀了他求生,所以怪不得慕容雅博和岳芝设计了整个计划,他们其实早就想为太子哥哥复仇。
这些旧事可不会记在史书里,白靖文算是从萧庆宁这里了解到了第一手资料。
萧庆宁道:他们考虑到我和宣和的关系,一直瞒着我,我也是在白浪河边才知道宣和当年犯下的事,但其实宣和就算是我至亲兄长,他做了那样的事,别说慕容雅博和岳芝不动手,我也会想办法对付他,我不确定自己能否下手杀他,可我一定把他从帝位上拉下来,他那样的人已经成了燎人的傀儡,难为慕容雅博和岳芝能忍受他十多年。
白靖文:慕容雅博一早就知道是宣和杀了昭武太子?
萧庆宁:他跟我坦白过了,他一直都知道,太子哥哥给他留了线索,就是他后来赠送景行的那把匕首,只是当时形势所迫,他虽然立了战功,但在朝堂里还是人微言轻,我父皇也只剩宣和一个皇子,慕容雅博不得已隐忍下来,这件事他只告诉了岳芝,连我母后都没说,直到他一步步进了中书省当了平章政事,岳芝成了山海郡卫军都指挥使,他们才选择在去年做了结。
白靖文道:慕容雅博这些年承受了很多,他和岳芝才是真国士。
萧庆宁:他们原本想着告诉景行真相,然后扶持景行上位,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他们没算到宣和连亲儿子都能杀。
所以如果把视角放到具体的每一个人身上,每个人都有故事,每个人都有难言之隐,每个人都不容易。
但对白靖文来说,这样的结果反而是更好的,萧景行会是个好皇帝,但他未必比萧庆宁更好,只是这样的话他不宜在萧庆宁面前说,死者已矣,死者亦为大,便说道:前面的事都过去了,现在这样的局面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自己内部的账算清楚了,后面齐心同力,一起跟燎人讨公道去。
萧庆宁看向白靖文,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白靖文微微颔首,这算是我们的共识。
萧庆宁继续看着白靖文,发现他不像原本那样瘦弱也并非瘦弱,而是一种清瘦,现在多了份厚重感,如果是先前是冷锐锋利的冰,现在是温润丰厚的玉。
萧庆宁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问道:你在你那个世界,也长这样吗?
白靖文道:一模一样,名字也是一样的,不过我身体素质好很多,我有练功的底子。
萧庆宁再恍然大悟:怪不得我教你剑术你一学就会!
白靖文:有这个关系。
萧庆宁下意识给他夹了一块rou,说道:多吃点,把身体吃回来。
白靖文忽然笑了,萧庆宁问他:不对吗?
白靖文:没有,我只是觉得有时候你会不像你。
萧庆宁:是吗?她自己茫然不觉。
白靖文道:你在讨论政务时和现在完全是两个样子。
我现在像谁?
上官妙云。
我和她两种人!
白靖文笑言:也挺好的,你这样很好,很真实。
萧庆宁稍微偏移了视线,收起她的真实,说道:吃得差不多了,到御花园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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