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姝细想之下,更觉颈后一凉。她后怕不已的是,幸而当初留了一手,不曾让萧庆介亲自去查。
这事毕竟涉及国公府Yin私,若是夫君知道,都道人心隔肚皮,倘若日后夫妻反目,这便成了把柄。
她信任萧庆介,相信他为人,但到底不敢将荣辱皆系于他一人。
而此番二郎特意经了夫君的手,让他递了信回来,其实未必不是警示她,教她去处理母亲的事。
王姝心思重重,却仍面色不改坐在榻间吃茶,那边长子宣哥儿从外头回来给她请安。她见宣哥儿近身,却叹了口气。
“母亲怎么了?”
王姝搁下茶盏,看眼身边替自己办事的贴身丫鬟道:“前儿就听说你外祖母病了,我到底放心不下,想回府看看。”
“母亲担忧,自要去看看外祖母。”宣哥儿问道,“可要儿子陪同?”
王姝看着他与萧庆介愈发相似的容貌,再一两年便可说亲,她摇头笑道:“等这两日积雪融了我自己去便是,你今日功课可做完,可有给你祖父请安?”
宣哥儿点头称是。
王姝嘱咐他几句,令他回去自己院子。
岁末将至,进了腊月,各家府上都开始忙碌起来,忙着各种年事。与各府打交道、送年礼这等事秦氏不愿放手给陆希娘打理,她也算落得清闲。
腊月初一王崇休沐在府中,两人刚去秦氏院中请安,人还未出院子,那边人已来传:“魏原郡王世子夫人来了,想见国公爷,您看?”
替主子送两人出来的宋嬷嬷一怔,大娘子回府,该先来世安苑请老夫人安,怎倒要见国公爷。
王崇嘱咐下人道:“请世子夫人去临晖院稍坐片刻。”
说完便抬腿与陆希娘走了。
这边宋嬷嬷忙回屋禀明秦氏,秦氏由她搀扶着在椅中坐下,想了忧虑道:“难不成女婿那处又遭了事,得要他帮着转圜。”
“您也莫多虑,许是别的事。一会儿世子夫人自然会来给您请安,到时您问问。”
王姝在前院等着,原想私下与王崇说几句,谁曾想王崇却跟陆氏一同来了。她微怔,跟王崇打过招呼又笑着唤了声“弟妹”。
陆希娘瞧出王姝的心思,知道她有话要与崇哥儿私下说。她一直都挺喜欢这个侄女,不想让她为难,正要退出去,不料王崇却扯着她的袖子不松。待叁人坐定,王崇方与王姝道:“长姐今日来府上可是有事?”
王姝看他行事说话滴水不漏,不免庆幸又有些惋惜。她虽是出嫁女,然而也知国公府是她的依仗和底气。
王崇这般心智和手段,能保国公府数十年无忧。可惜他终究跟自己不是一母同胞,秦氏再昏蒙,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王姝心中暗自喟叹后又回过神,她做事向来有分寸,深知利害关系,从不依着自己喜好行事。她低头吃了口茶,望向王崇试探问了句:“前儿世子下朝回来说母亲身子近来有些抱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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