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道了声是,便陪着林韵一道离开了。
颜凝心头微动,她心里惦记着谢景修,便道:太后娘娘,时辰不早了,臣女也该出宫去了。
太后点点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是不早了。如此,便等桑柔回来,让她送你出去罢。
颜凝推脱道:不敢劳烦桑姑姑,臣女自行出去便是。
太后站起身来,攒着手中的佛珠,道:去罢,哀家也乏了。
是。臣女告退。
颜凝心中惦记着谢景修,便不敢再耽误,忙走到门口,快步走了出去。
如今已是下午时候,太阳已有些日暮西沉的意思。冬日里的黑暗,总是来得格外早些。
颜凝不敢再耽搁,急急朝着偏殿的方向走去。寿康宫她上一世的来过的,虽不算熟悉,大致方位却是知道的。
还好这里宫人不多,她倒也不必费心去躲避什么,只略小心些便是了。
偏殿的门是虚掩着的,颜凝透过门缝朝里面望了望,只见里面烟雾缭绕,似乎是燃了浓重的香,只是这香不是太后寻常所用的檀香,反而有些刺鼻。
颜凝悄悄把门推开,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她刻意放缓了脚步,低声道:殿下?
没人回答她。
颜凝的嗓子眼都提了起来,她心中隐隐不安,担心谢景修已经出了事。
香气阵阵袭来,直冲得她头疼。
她紧蹙着眉头,屏住了呼吸,脚下不停的往前走着。
偏殿并不大,只是层层叠叠的挂了许多帷帐,颜凝一边掀着帷帐,一边努力往里面看着,希望能看出些端倪来,却只觉得烟雾缭绕,什么都看不真切。
她用力掐着自己的手掌心,用疼痛迫使自己清醒些,直到掀开最后一层帷帐,她才发现床上隐约躺着一个人。
颜凝心里一急,猛地扑上前去,将那人扶起来。
怎么是你?
林韵红着一张脸,一双眼睛像是含着秋水,她眯着眼睛打量着颜凝,却只是媚笑,什么都说不出来。
颜凝眯了眯眼睛,再次确认这偏殿中只有林韵与她两人,脱口而出道:殿下呢?
林韵只是笑,不时的发出些沉/yin之声,直听得颜凝面红耳赤。
她心里生出不详的预感,最后看了林韵一眼,便走到旁边的桌子边,取了茶盏来,将一茶盏的水都倒在林韵脸上,林韵这才勉强清醒了些。
她怔忪的看着颜凝,道:你怎么在这儿?太后娘娘让你来的?
颜凝避而不答,只硬声道:殿下去哪里了?
林韵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他不肯碰我这香迷得我头晕,我想不起来殿下去哪里了
迷香
谢景修本就醉了酒,再加上这迷香,莫不是遭了人算计,要让他与林韵
颜凝心中暗叹,面上却并不显露,她上下打量着林韵,见她衣着完整,连鬓发上的珠钗都纹丝不乱,便知道谢景修与她并未发生什么,也就略略放下心来。
她还想再问,却听得门外有脚步声传来,颜凝赶忙将林韵放在床上,自己则跳窗跑了出去。
她前脚刚出去,后脚便听见一行人走了进来,细细听着,倒像是有五、六个人。
怎么就你一个人?人呢?太后沉声道。
林韵跌跌撞撞的爬下床来,此时她已清醒了许多,道:臣女无能,未能和殿下亲近
废物!
太后忍不住道:哀家已逼着他喝了催情酒,又在这偏殿中点了迷情之香,你却不能让他碰你,你说,哀家要你有何用?
是林韵抽泣道:是臣女无能,魅惑不了殿下。
殿下他人呢?桑姑姑道。
林韵摇头道:臣女实在不知。
还问什么?必是出宫去了。太后恨道。
桑姑姑道:可要着人去追?
太后冷笑一声,道:不必了。出了这寿康宫,便是连哀家都奈何他不得了!
颜凝不敢再听下去,赶忙跑出了寿康宫,一路朝着宫外走去,只盼着能找到谢景修,她只想知道,他是否无恙。
颜凝的心是悬着的,一路上,她都无心顾及遇到了什么人、要行什么礼数,她满心满眼想着的也只有谢景修的身子而已。
上一世他病的那样重,这一世,他一样喝了太后所赐的酒,闻了那浓重的香,只怕
她咬着唇,顶着凛冽的寒风,坚定的向前走着,全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谢以安。
世子爷,那不是颜家的二姑娘吗
谢以安看了一眼侍从所指的方向,只见一抹瘦削的身躯正疾步走在甬道里,她好像有什么极要紧的事,脚下一步都不敢停。
他望着她,只觉得她瘦得让人心疼,好像风一吹就会把她吹倒似的。
他顿了顿,将身上的披风褪下来,冷声道:拿去给她。
世子?侍从一愣,又很快反应过来,道:是!属下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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