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蘿感受著手中珠子的硬實感,唇角翹了翹,很滿意這次的戰利品。將呼吸的節奏調整過來後,她慢慢地游到岸邊,隨即又聽到鳥兒驚訝的大呼小叫。
「松蘿,這裡有一個人耶!他流血了啾。」
松蘿將珠子放進口袋裡,邊擰著濕答答的衣服邊走過去,在嶙峋的石頭間發現一名金髮男人倒臥淺灘。又長又凌亂的瀏海遮住男人半張臉,只露出稜角分明的蒼白下顎,還有一絲絲豔紅蜿蜒流下,但很快又被河水沖走。
她蹲下來,撿起一旁的枯枝戳了戳男人,沒什麼反應。她又用樹枝前端挑開對方瀏海,對上一雙幽藍的眼睛。
「妳」他嘴唇微動,聲音細不可聞。
但男人的清醒只是稍縱即逝,僅僅是與松蘿對視上的下一秒,他的眼皮就無力地耷拉下來。
松蘿將手指湊到他鼻前,呼吸微弱。她又扳起他的臉快速檢查一遍,頭部有大片撕裂傷,暗紅血塊凝結在一縷縷金髮上,怵目驚心。
視線再往下,可以瞧見他身上亦有不少傷口。松蘿抿著唇,像是有些厭煩地輕嘆口氣,對著飛降她身邊的鳥兒輕喊一聲。
「瓏瓏。」
「等等喔,松蘿,我先幫妳弄乾,再替他治療。」圓滾滾的粉色鳥兒揮動翅尖,就見松蘿還在滴著水的衣服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變乾,連頭髮上的水氣也蒸發掉了。
她清爽得就像是不曾落進河裡。
接著瓏瓏又飛到男人頭上,翅膀撲搧幾下,細細碎碎的白光飄落下來,滲進他的傷口裡。
金髮男人的鼻息瞬地強了幾拍,就像是正常人在呼吸一樣,臉色也漸漸恢復,但他依舊雙眼緊閉,並未甦醒過來。
「丟著嗎?」瓏瓏問道。
「很想,但不好。」松蘿面無表情地嘆口氣。
三角犀的血很臭,但是rou卻是鮮美的,估計過不久就會有一些魔獸聞風而來,爭搶著要去河裡打撈三角犀還溫暖著的屍體。把這男人扔在這裡,不啻於又送了一餐給牠們。
「真麻煩。」松蘿繃著臉,嘟嘟嚷嚷,卻還是認命地把金髮藍眼的男人扶起來,對方很高,壓得她肩膀差點垮下。
她往旁邊一瞥,注意到暗幽幽的樹叢裡有好幾雙獸瞳在窺視。
「瓏瓏,走了。」她招呼鳥兒一聲,撐著男人匆匆離開這片區域。
松蘿費了一番工夫才把男人帶回她的住處。那是一棟坐落於森林深處、外觀看似簡陋的小木屋,但是打開門之後,內裡卻是別有洞天。
從家具到擺設都是華麗輕盈的風格,裝飾上以曲線和非對襯線條為主,配以織錦緞、珍木貼片與鍍金裝飾。色彩淡雅的繡品垂掛於牆上,舒適的安樂椅上放著蓬鬆的軟墊,起居室中央特地鋪了一塊長毛地毯,踩在上面就像踩在雲端。
松蘿可不想把人放到她喜愛的地毯上,她面無表情地將男人拖進客房裡,扔到雪白的單人床上,將他上下都仔仔細細搜刮一遍,除了能摸出衣服質地上好之外,什麼東西也沒找到,可能都被河水沖走了吧。
松蘿低頭看著男人的臉,英俊端正,即使昏迷了依然透出一絲冷冽氣質。
她突然拍拍他的臉,對方卻連眼皮都沒有動一下,意識似乎是陷到深層的黑暗裡。
「他這狀態會多久?」她問道。
「不知道啾。」瓏瓏停在她肩膀上,小翅膀做出了一個像是搔頭的動作,「雖然我把他的傷口治好,體內毒素也清除了,但是他的身體還是很虛弱,感覺像是力氣都被掏空了。真不懂他之前是去做了什麼,居然能把自己搞成這樣。」
「只能等了。」松蘿嘟嚷,「等睡醒就把他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