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快、快盖盖头!姑爷来了!
听到小蝶这急匆匆的声音,柳言溪也跟着身子一紧,心跳不自觉快了半拍,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了。
倒是一旁的喜娘眼疾手快,将盖头拿来盖在了柳言溪头上。
闹哄哄的人群由远及近,可柳言溪还是一下就认出了那独属于李誉的沉稳的脚步声。
她的心跳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几乎都要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
面上像着了火一样,烧得厉害。
柳言溪不自觉就将手背覆在脸上。
哎哟我的祖宗,你可别乱动,当心花了妆,到时姑爷掀了盖头,会不喜的!
柳言溪闻言,又慌忙将手放了下来,绞着喜帕,有些手足无措。
这一个分神的空档,李誉已经被簇拥着进了柳言溪的闺房。
柳言溪脊背几乎绷成了一条直线,自己如鼓擂一般的心跳声一声声砸在耳中。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从盖头底下进入柳言溪的视线。
男人的声音温柔带笑,溪溪,我来接你回家。
回家。
柳言溪在心中将这两个字又咀嚼了一遍,一时间那喷薄而出的甜蜜顺着血ye流淌进全身。
她在盖头下笑弯了眉眼。
柳言溪悄悄将手心渗出的细汗在喜帕上擦了擦,而后将小手,珍而重之地放进了李誉那如玉的手中。
一时间,周围起哄叫好的声音几乎将房顶掀翻。
喜娘在他们跟前说着好听的吉祥话,什么白头偕老,什么早生贵子。
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她心上撒了一把蜜一样。
李誉小心翼翼拉着她的手,扶着她过门槛的时候,悄悄在她耳边道:
别怕,有我。
男人的声音,温柔的能拧出水来。
柳言溪耳朵一烧。
柳言溪觉得有些不真实,仿佛十六年来的快乐加起来,都不足此时此刻的万分之一。
她有些恍惚,迷迷糊糊任由李誉牵着,被他送上了轿子。
直到轿子被抬起,外面吹吹打打的向誉王府行去,柳言溪的嘴角还是怎么都放不下来。
她太开心了,爱了六年的男人,就在前面骑着枣红色的骏马,说要带她回家。
那匹枣红色的马她见过,是西域进贡来的汗血宝马。
当时在宴会上,西域人将这匹马牵出之后,李誉一眼就相中了它。
宴会间隙,她与李誉窝在假山背后偷喝着李誉带来的梅子酿。
李誉带着梅子香的唇轻轻吻了她。
那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她能感觉到彼此的颤抖。
她心中偷笑,原来遇事处变不惊的誉王也会有紧张的时候。
后来他将她搂进梅子味的怀中。
他对她说,他要向父皇求来那匹马,到时候娶她的时候,他就骑着它。
那时候她是怎么说的呢
柳言溪回忆着两人甜蜜的过去,忽的又想起昨夜娘亲教给她的那些羞人的事情。
一时间,她的思绪乱飘,竟然没有发现,小轿已经行了很远很远,似乎是绕了路。
而周围吹吹打打的声音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等柳言溪反应过来的时候,周围已经彻底安静了下来,空气中似乎还有隐隐的血腥味。
柳言溪的心中泛起浓浓的不安,她顾不了许多,掀开盖头一角,从窗户探出头去。
周围是一条不认识的小巷道,迎亲队早不知道去了哪里。
不过还好
还好李誉还在前头。
只是为何,他的背影看起来那般僵硬,而他的手中,似乎还死死地攥着一封信。
柳言溪刚刚压下去的那股不安,又涌了上来。
言风
柳言溪小声叫着李誉的表字。
男人听见她的声音,回过了头。
柳言溪看着他的神情,蓦地一僵,从心口泛起一阵冷意。
她从来没在他脸上看到过如此冷厉的表情,仿佛冬日里冻硬了的冰凌,又冷又尖锐。
而他的眸中,同时也迸出狠戾Yin鸷的光,狠狠定在她身上。
言风
柳言溪又叫了一声。
可李誉这次却回过了头去,她听见他的声音,冷漠的没有一点儿温度。
他说:
齐枫,带她去菜市口。
菜市口?
去那儿做什么?
柳言溪心中的不安不断扩大,她一把掀开盖头,起身跳下轿子。
她想亲去他身边问问,到底是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