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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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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昆五郎听到这里,挑挑眉:“你觉得是那匠师技艺高超,还是那截榆木常年与他相伴,渐渐通了灵,进而让他用这木头做的人偶也有了灵智?”

    换到偃术上也是同样的,谁都知道人儡是偃术最顶尖水平的象征之一,千年至今,有记载的人儡就那么寥寥十几具。其实先辈同样把人儡的制法详尽地编纂成册,甚至附上当时的图纸和尝试过程中的心得——但做不出来就是做不出来,哪怕原样照搬,也总是差点意思,最终的成品跟普通偃甲没什么两样,甚至还要更呆板些。

    听起来挺简单吧,但这手感也不是随便谁都能练出来,虽然平时常说勤能补拙,可其实大家都知道,有些事并非光靠埋头苦练就能做到,没天赋就是没天赋,就比如说让刘阿斗苦读几百年的书也未必能有卧龙先生那般智略。

    昆五郎摸了摸下巴:“这么说,偃术其实讲究的就是熟能生巧和天赋使然?还有什么手感?只管照着图纸做,行的自然行,不行的就还接着练?”

用途的偃甲制作步骤,后人只管按照上面写的慢慢尝试就行,渐渐就能练出手感来,接着便开始钻研自己的作品。

    昆五郎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憋出来一句:“……这结局,还挺出人意料。”

    至于人儡,那更是不敢奢想。

    长仪说起来也有些沮丧:“我其实也不太明白其中原理,就是看着那些图纸,也常常不得其法,总感觉差点意思。明明知道要怎么做,想让偃甲辨方位,就给它安置引路磁针;想让它知冷热,就加上测温石;想让它视其境,就配上眼珠和转录装置……缺什么补什么,偏偏就是找不到那点手感,有时做的能顺利开启灵智,有时就还是寻常的机关,呆呆愣愣的。”

    剩下那匠师孤苦支撑家业,满腔愁肠无人可诉,常常深夜坐在院里的树桩上,对着旁边那半截树干喃喃自语。及中年时,匠师的爱妻也意外离世,他无心再娶,膝下也没有一儿半女的,只有茕茕孤影伶仃度日。某天终于受不住这种日子,就打算给自己做个解闷的机关聊慰寂寞,正好材料也是现成的,就是那半截听了他半辈子唠叨的老榆树干。

    ……

    传说这位偃师来自昆仑山下的偃国,此地机关术尤为兴盛,耕织借以机关代劳。其中又有这么一位匠师,从小便随其父钻研机关,那时家中庭院里栽着棵老榆树,据说是瞧着他们家三代兴盛的,后来因为重建院墙才不得不砍掉,树干被那匠师的父亲留了下来,原想着拿来做些什么机关,可还没来得及想好就患上急症,没多久就病逝了。

    他将机关做成了真人模样,起先只想做个能舞能乐、会说会唱的木偶,就跟街上那木偶戏似的,给他瞧瞧趣就行。谁知木偶做出来之后,竟然不用他提线操纵就能自己活动起来,还会陪他聊天解愁,所言所语、一举一动,简直就跟活生生的真人无异,而且对他了解得很,句句都能说到心坎上,平日里搭手做点木工、敷茶侍花,那是再默契不过了。一人一偶,相处甚是愉悦。

    可见这所谓的手感并不是光练就能有的,玄妙得很。就跟修道差不多,大家拿到的都是同样的心法,有的人生来就具仙缘灵根,修为一日千里;有的人就要差些,但若能遇机缘顿悟,忽然就打破滞碍平地飞升也是可能的;剩下大部分都是普通人,或许穷尽此生也无法突破,道途止步于半当中。

    长仪有些感慨:“那匠师与木偶相伴已久,早就生了情感,把它当做知己兄弟看待。谁知忽然间就失去挚友,一

    凡间的道家籍册有载:周穆王西巡狩,反还道中,有献工人名偃师,携其所造乐舞者娱王。宴技将终时,乐舞者以眼色撩戏左右侍妾。王大怒,将欲杀之。偃师大慑,立剖其体以示于王,见此乐舞者原是以革、木、胶、漆所制,乃人偶尔。(出自《列子·汤问》)

    长仪摇摇头:“谁知道呢?不过匠师周围的街坊邻居知道后,都说这是什么妖邪巫术,让那木偶招上了不干净的东西,渐渐成了非人非偶的妖祟,是要作乱作祸的,就趁匠师外出时,偷偷将那木偶砍成几块,扔进火堆里烧了。”

    当时她想着做些小鹦鹉、小猫小狗的,结果做出来的那些都木木愣愣的,别说开启灵智,就连动作起来都不太灵活,说是机关都嫌寒碜。阮家主以为她没那天赋,就随便她折腾,权当给她做玩具消遣。哪曾想她不知怎么就找到那张黑晶利喙木甲鸟的图纸,竟然还真能做出来,不过只算是成功了一半,灵智倒是有,却没能控制好,错将主人认作敌人,生生啄瞎了她的左眼。

    长仪下意识摸了摸缠在左脸的纱绢,想想又补充道:“其实关于偃术的起源,还有另一种说法……”

    “也不是这样说……”长仪觉得这么说不太妥当,但好像也没错,两条秀眉纠结地拧起来,“不过我确实是照着图纸自己练的,按书上的说法,先从普通的机关开始练,熟悉常用的机关技法后,再选择些小件的偃甲尝试,若能顺利做出怀有灵智的偃甲,就说明摸索到了入行的门槛,好些人就是卡在这步上,终其一生都没能迈过去,只能称为机关师,而不算真正的偃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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