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允浩最终的目标!只是他原先的计划中,并没有金在中摔马这一环罢了。
他想至此,狭长的眸子微微敛了敛,黑色的瞳孔中俱是阴寒的杀机。
“三公子,你何苦至此!”金汝成义正言辞,蹙着眉质问贺兰郴,“我金家没有追究三年前的事,已经是念在你父亲与我同朝为官的份上,如今你又对中儿做出此等下作之事,将我金家视为何物,将陛下视作何物,又将大祁律法视作何物!”
金汝成的话掷地有声,众人不由得都看向了贺兰郴,只见他已经白了脸颊,一张原本蛮横的俊脸如今只余惊诧和惧意。他朝着宏正帝跪下,急道:“陛下,不是我!不是我啊!我虽然讨厌我二哥,恨不得他去死,可是又怎么会在赛马会上动手呢!更何况金在中回来已有一月多,我要是想下手,什么时候不能下手,偏要等到如今这个时候呢!这分明是有人意欲陷害我,置我于死地啊!”
“正是如此啊陛下!”贺兰臻亦附和道,“我三弟虽然年轻不懂事,可也知杀人是犯法的啊!又如何会做此等无法无天的事来!”
他话音刚落,郑允浩就好笑似的挑眉道:“哦?果真如此?”他笑得讥诮,凤眼带着冷意,伸手将手中的一块巴掌大的东西扔出去:“中儿一出事我就派人去查探了四周,果然找到一块不慎遗落在山上矮松下的令牌,因为令牌上只有一个‘玄’字,因此我并不知是哪家的侍卫令牌,如今倒是明白了,‘天、地、玄、黄’,恐怕持有‘玄’字令牌的,三公子,正该是你的暗卫的令牌吧?”
那令牌不偏不倚,正好扔在贺兰郴面前,贺兰郴看着那块令牌,却是傻眼了——
每家的暗卫都有相应的令牌,每人分配到的暗卫的令牌又有所不同,这样既不会认错,且交接时只需亮一亮令牌即可。贺兰家的令牌按天地玄黄发放,贺兰郴是三儿子,因此正好是“玄”字,这是外人根本无从知晓的,而暗卫来无影去无踪,令在人在,令失人亡,自然不存在造假的机会,连贺兰郴也不知道,为何自己暗卫的令牌会在郑允浩手中,只是隐隐察觉到金家人是有心要置自己于死地,因此也不顾宏正帝还在,便脱口道:
“郑允浩,你血口喷人!分明是你诬陷我!我何时做过这等事!”又朝着金在中骂道,“金在中你这不要脸的贱人!便是你倒贴上来爬上我的床我也不屑看你一眼,更何况费力气杀你,分明是你与郑允浩商量好了污蔑于我!你该死,你合该方才和贺兰绅一样被摔死!”
郑允浩伸手捉住金在中的手,凤眸微微眯起,寒意愈甚,唇边带着些嗜血的弧度,像是看蝼蚁一样看着贺兰郴——
说,继续说,你说得越畅快,等下会死得越惨。
果然,上首的宏正帝已经没了耐心——今日有人胆敢在他主持的聚会上动手,已经是叫他面上无光,更何况贺兰郴在三年前还做过这等下作之事,打皇家的脸,如今还敢如此嚣张当着他的面对金在中出言不逊,自然惹他不痛快!
眼见上边的宏正帝面色阴沉如水,越来越趋于爆发之势,贺兰晋忙道:“陛下……”
“爱卿——”宏正帝却是快他一步打断了他的话,“事到如今,也不好叫爱卿自己动手清理门户了吧?既然爱卿教导无方,不如就让朕来代替爱卿教导子女的为人之道!”
贺兰晋闻言,顿时青了脸色!
跪在地上的贺兰郴闻言,先是愣了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皇帝已经相信了他是幕后真凶,要处置他了!他想也不想,忙转身膝行至贺兰晋脚边,拉着他的袍角道:“父亲救我!父亲救我!我没有杀金在中,也没有要杀二哥……”
坐在上首的贺兰淑妃见状紧紧地蹙起了眉——她伺候宏正帝多年,深知其脾性,今日贺兰家已经惹得他不痛快,她若是求情,恐怕连自己也要被迁怒!因此她看了自己父亲一眼,随即别过视线,选择了沉默自保。
而底下的贺兰郴已然膝行至前,朝着元冽求饶:“景王殿下你说说话啊,我可是你三舅舅啊!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啊……”
元冽听了只当好笑,正要开口奚落,便听宏正帝冷声道:“带下去,赐死!”
贺兰晋闻言,猛地倒退一步,恍若雷霆万钧降至己身。眼睁睁看着自己三儿子被带下去,他牙根紧咬,面色铁青,却是始终忍住了没回头。最后他腿一屈,不知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的心绪,心不甘情不愿地跪在地上道:“谢陛下隆恩——”
宏正帝冷哼了一声:“扰人雅兴,不知死活的东西!”说毕,竟拂袖而去。
上首的贺兰淑妃满目寒意地看了郑允浩一眼,也跟了上去。
元冽笑得十分随意,仿佛方才不过是看了一场戏,他走到金在中与郑允浩面前,勾了勾唇角:“欠你们的人情,算是还你们了。”随即,笑意满满地转身离去了。
饶是金在中知晓他的为人,也是有些吃惊——元冽的性子竟如此古怪与冷漠,不仅不帮衬自己外祖家和自己母妃,反而倒过来帮自己和金家!
郑允浩却是笑了笑:“好了,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