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公主不喜欢与陌生人睡在一起,但我俩也不能明着分房,所以我多拿了一张被褥过来做一个阻隔,这样子的话……公主今晚可以安心一点休息了。」她把被褥迭成了三层放在床榻中间,放好后回身对宋若兰纯粹地笑了一记。
差点要被逼节衣缩食过活的孤长烟再笑得灿烂些说:「屈就公主睡里面了,我起得早,会在小风蝶儿过来侍候前将被褥收回去,免得她俩怀疑。」
宋若兰脸色平静地看着她做好一连串动作,突然一记无杂质的笑容,刺得她心口泛起一些乱流,她为曾经要删减这家伙的膳食份量而感到愧疚,人家好好一个姑娘,多吃点而已,而且想必她也不想“娶”自己的,不该总是用怨仇的目光看她的。
至于宋若兰始终长年以来习惯独自一人睡在床里,有被褥阻隔可还是感受到另一边的人很轻微的呼吸,她撑起来一些看过去,确认为孤长烟己睡了过去,她又躺了下来,轻叹了一声。
孤长烟与影卫未接收侯府的时候,据萧旗所指,任老太太还在的时候,侯府上下至少有三名奴婢,三名家丁,后来老太太病逝,任守青给了点钱给侍候老太太的嬷嬷回乡,后来府中收入再迎来紧缩又辞退一名家丁,而且吃的用的都是普通品,即使任守青只是因救了父皇一命而幸运的被封侯,除了住在这座父皇赏赐的大庄园之外,任氏一家也未免过得有些寒微了。
后来到了孤长烟与萧旗接手侯府,孤长烟认为她只是顶替品懒理前任侯爷的事,她只想快点完成任务早点回归自由身,而因为有了这位甩手假侯爷,萧旗要替她奔波不同的事,也没有空去处理那些人了。
哼,宋若兰不急,她慢慢来收拾,
令宋若兰想不通的是,怎么实封了五百户,虽然对于封侯来说尚算是少了,但怎么只有百余户上交粮税,上交的粮食量也并不是规定份额,只有更少,没几户是按规定十五分一来交税粮的…...
看看那双又纯又亮黑的大眼睛,好像小狗般乖巧,不该减伙食的!谁要减伙食了!不能!这家伙的伙食不能减!
有些佃户狂妄到一直拖欠没交租粮!
昨天一早起床去接亲,晚上因为有点紧张也不是睡得特别好,她很快便进入梦香了。
她们略有些生硬地互相看了几眼,性子有些随冷姬的孤长烟率先略略大方地背过她宽去外衣,宋若兰见此也觉得不该矫情,却也是背过对方细慢地宽衣了,两人只脱剩了素白的裹衣,默契地又互相看了眼,彼此脸上也泛起一丢丢的红粉。
所以往年能收回来的租粮数目简直惨不忍睹,租去任侯良田的佃户没有一户能够交足租粮的,至于实封的那五百户……
看看,人家多为她着想,宋若兰心头泛起一丁点的自责感,点了点头,抹着笑靥同意「辛苦驸马了,时候也不早,早点休息吧。」
再者,父皇赐了实封五百户外,还赐于任守青良田五百亩,她又翻查过,任守青可能没本钱再请人栽种,他也有陈年伤员,左腿不好使,家中唯一的儿子“任墨贤”却因为早产体弱多病不能下地,至于老太太为他娶来的妻和妾虽不是大户人家的娇贵千金,但也是来自做点小生意或开店铺的小康户,自自然然十指不沾阳春水,不愿下地,老太太年纪老迈更做不了粗重功夫。
中间隔着迭成三层的被褥,高度正好也遮住二人大部分的身躯,视线上并不完全能瞅到对方,孤长烟性本子来就自由随意,也觉得她俩都是女子不用拘束,很快她侧了过身安然地休息了。
许多因由,那良田五百亩,任守青是租了出去给佃户的,可是宋若兰翻查了许多账簿,良田只租出去二百亩,其余的都荒废了没人打理,那么只租出去的二百亩地,她还可以解说附近的村民都有田地没需求,但为何这二百亩的租粮依然没几户能收齐回来的?
别想了,她也是女子,就当与闺蜜一起睡就好。
里拿出她偷偷准备好的被褥出来。
自我安慰了一番,宋若兰同样因为昨天早早起床装身着喜服,如今早己困得无法再撑下去,双眼一闭没多久,也同样睡了过去了。
有了被褥相隔,孤长烟与宋若兰慢慢地习惯同室共枕,没有了同枕的尴尬之事,宋若兰也能天天提着饱满的精神处理侯府里的财务问题,她还派了萧旗去查清楚父皇当年封任守青为侯之时所赐的实封五百户,目前是怎么回事,她查看过任守青还在世的时候,记录收入的账目可是乱得很,五百户中,仅只一百余户有按时提交税粮,由于实封的五百户,任侯团养了一百余兵去保护他们,府中用粮食换来的银两本就不多了,难怪堂堂侯府上下过得如此清贫。
孤长烟请宋若兰先往里面躺下,待身娇肉贵的公主上榻并躺好在里面,她才过去吹灭蜡烛,在漆黑里,孤长烟视力良她地来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宋若兰猜测,是有些佃户欺负任守青为人善良,看中他也是穷苦出生,装装可怜拖交租粮,成功一次便有第二次,所以账簿上,许多佃户几乎都是一年只交租约上一半的租粮,甚至有些一半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