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棺木似乎有些问题。
任箫yin为了看得更仔细些,走上前两步,证实了他的想法。
他不仅在心底嗤笑,究竟是该说陈景帝怀念旧人,还是该说他异想天开。
紫檀木就罢了,柳木作棺盖,槐木镶边。
这里头如果真真实实的躺了个死人,恐怕也是死难瞑目。
柳木招鬼,槐木聚集Yin气困鬼不散,紫檀木则是阳木,这样相生相克,犯了忌讳不说,若是真有鬼神,恐怕还会叫棺中之人,永世不得安宁。
到底是恨,还是不相信她已经死了。
任箫yin记得,陈景帝两三年前似乎曾经和他谈过关于这座陵墓的事情。
还有载着他生母的棺木。
陈景帝说了什么?
当时正巧碰上付氏祭日,陛下那一睁日的心情都十分低落,以至于是照见他的时候,仍是满面愁容,哀伤不断。
“任卿,你说母后当年走的时候,会不会很孤独?毕竟朕和父皇都不在她身边,现如今为她建了这么大一间屋子,也不知母后是否为朕欣慰。”
“陛下是至孝之人,太后娘娘定然是含笑九泉,为陛下您高兴。”
“含笑九泉?不不不,母后她怎么会在黄泉呢?朕特意用紫檀木槐木柳木为她做的床,母后应当会十分喜欢,她喜欢了,就会站到朕身边了……”
“陛下……柳木与槐木乃是……”
“好了。”
陈景帝有几份Yin恻得笑容看着他,无声地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语。
难怪如此,他根本就不相信付氏死了,被张竹席裹着,死在了乱葬岗。
也难怪他之前不光要外族之人入朝为官,还纵容那些杀人放火的凶手剥皮。
无论如何,他此番必定是借着开国皇帝那时的事情,来掩盖他巨大的野心。
这样一来二去,引得朝臣纷纷怀疑外族,他就可以顺利成章地将自己的人安插进朝堂。
太祖皇帝之事或许是意外,又或许有人肆意为之,但是真正能告诉他答案的,也只有陈景帝一人罢了。
他就是想要借尸还魂,付氏在陈景帝年少登基的时候就死了,生前没享受过几天好日子,甚至是受封最高位也不过嫔,更是没有享受过一天太后的尊荣。
但是如果付氏“醒了”,她就可以和自己的儿子一起统治江山,真正的感受到所谓太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
以至于将那股外力牵扯进来,吞噬还是合并全在陈景帝一念之间。
任箫yin这般想着,并不认为那个荒唐的棺材里面会躺着人,陈景帝想要借尸还魂,怎么可能不把rou身保养好,就将她放心的抛在这个深山老林之中。
载着棺木的圆台和水边之间的距离并不远,成年男子稍微跨步过去就能达到,为什么要住这一摊水,就不是他们知道答案的问题了。
任箫yin刚刚踏出一只脚,还没等它着陆到对面,眼角的余光就捕捉到银光一闪,快剑挥舞带起的风声在他耳边呼啸而过,最终那把锋利的剑停留在他的脖颈之上。
任箫yin将脚收回来,稳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站稳之后,只是面不改色地任凭那把危险的剑架在自己脖子上,看他那泰然自若的样子,仿佛一点都不担心下一秒这把剑只需稍微一动,他就能用血染红自己身上的白衣裳。
身后的人见他不动,却也没有再做出什么别的动作,只是一直就这么似有似无的威胁着他,好像一只捉到羊的狼,虎视眈眈的威压之下,让他难以动弹。
任箫yin陪着他歇了一会儿,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捂在袖口里此时有些温热的手伸出来拈住清冷的剑尖。
他还没有动,倒是搭在他脖子上的剑,似乎又使了两三分力气,在无形的对抗着他的手。
任箫yin只是把着剑,双指弹开它,也不担心自己的手会被割伤。
他这动作全然不像一个没有武功的人会做的,反倒会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偷偷私底下练过武 ,但是转而一想着弱不禁风的身子,又打消了这个疑虑。
任箫yin听着背后的人似乎有些意外的笑了一声。
任箫yin被他把持了这么久,终于转过身去,看清了剑的主人。
是顾停玄。
无垠水
他早该知道是顾停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