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来,甜而不腻。他的眼睫看人时像是荷风乍起时颤动的花瓣,同时身体越激动那股莲香便越浓郁。
望夏十分气恼,自己为何是只花妖,若是藤变的精怪,就能将阿舒牢牢地缠住,彼此之间没有一丝缝隙。
从前他总是在等,等着玄烛一星半点的靠近,等着虚无缥缈的归期,他开始后悔自己浪费了玄烛前两世的时光,就应该像今天这样,缠着她贴着她,做着男女间最亲密的事。
没有缘分又如何,把别人和她的缘分抢来不就好了,书生,注定和她不长久的。
第二天,阿舒久违地赖床了,等到醒来已过正午。父亲送母亲回外祖家侍疾,早早地起身赶路,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不,她的腿下还压着另一个人。
望夏装作悠悠醒转的样子,看她一眼便挪开眼,“昨天辛苦了……多谢你。”
阿舒尴尬地抽回自己的腿,像只木偶似的僵直着身体,“不用谢,其实也不是很累,呵呵。”
等到看到院子里被烈日晒得蔫了的菜苗,阿舒才想起来,书生今天要去京城赶考,现在他早已经走了,而自己要送他的礼物也被用过。
奇怪的是,懊恼的情绪只存在了一瞬,下一瞬她的脑子里全是望夏昨晚的表情,或欢愉或难耐,一刻又一刻地在她心头盘旋。
父亲送走母亲后,正好赶上山上开猎,他要在山里待一段时间,所以这家里,只有阿舒和望夏二人朝夕相对。
望夏虽然饭做的不好,但是针线活很在行,两根藕带似的手指,捏着银针,几下就把家里的破衣服都补好了,同时还修补了阿舒绣了俩月的荷花。
“你真厉害!”阿舒双手捧着脸,眼睛里撒满惊艳的星辰。
被她这样灼灼的目光瞧得脸热,望夏微偏过头说:“你这样瞧着我,我又要毒发了。”
没错,时至今日,他们夜里仍在灯光下做那交颈的鸳鸯,因为望夏说那药毒性大,得经过旷日持久的解毒,身体才能恢复原状。
只是那朵被摘下的荷花,一过半月,每日清晨花瓣上沾染着晶莹剔透的露珠,不仅不萎蔫,反而更加鲜活。
中午做饭时候,阿舒总是心神不宁的,昨晚她有些孟浪了,望夏被她折腾到半夜,今天嗓子有些嘶哑。
她总是能想到他如雪山般起伏的后背,两扇蝴蝶骨尖敷着莹莹的粉色,触手温热细腻紧致,看着又像他身体里的那柄莲花,白里透粉,幽香阵阵。
这般旖旎地想着,手下的菜刀就切到了手。望夏听到她的惊呼,连忙赶到厨房。
“没事没事,小伤口。”阿舒觉得尴尬,想着昨晚的事切到了手,怎么好意思承受望夏的关切。
望夏看着她手指上的血珠一颗颗划落,眼底的心疼都要溢出来了,不由分说地含住她的指尖,灵巧的舌头安抚着伤口,吮吸去鲜红的血液。
阿舒说拿根布条子包扎住就好了,但望夏不同意,强硬地拉着她上药,也不知道那药瓶是哪里变出来的。抹好止血的药膏之后,望夏又拿出润手露,握着阿舒的手一指又一指地摩挲,像是把玩玉器那般爱重。
淡色的唇上沾染上了阿舒的血迹,他却浑然不觉。阿舒觉得那一小片红显眼极了,让她心痒难耐。她探着上身,慢慢贴近望夏,眼睛只盯着那两片唇,忽地吻上去。
片刻后又分开,问道:“这样也是能解毒的吧。”
望夏小幅度地点点头,轻声说:“嗯。”
阿舒又吻了上去,像只贪恋花丛的蜜蜂,攫取着更多的花蜜。望夏的呼吸早被她勾缠着乱作一团,一只手臂环着阿舒的腰,一只向后撑着,不然就要掉下去了。
又柔又滑的头发在阿舒指尖滑动,她像是捧了一线凉月光,在珍而重之地为他加温为他染上绯色。
“若是你不嫌弃,就留在我家如何?”
“怎么会嫌弃?这里很好,我很喜欢。”就算是别处有华屋美衣,于我也没有半分用处。
“我说的是那个意思,你知道吗?”阿舒急忙补充到。
望夏伸出一指堵在阿舒唇上,说:“我知道的,我愿意。”
阿舒曾经想过,她和书生一起长大,书生为人谦和友善,又是这里读书最好的人。父母小时拿他俩打趣,她也对他有些好感,所以阿舒以为以后会嫁给书生。
但现在她才明白,好感和爱慕全然是两回事,就好比尝过珍馐佳肴,粗茶淡饭就是过眼云烟。
父母只有阿舒一个女儿,不忍心将她嫁人,早就起了招赘的心思,望夏长得好,为人低调,关键和女儿好得像一个人似的,他们也没有反对的理由,最终欣然接受。
三月后,书生的死讯传回家乡,阿舒带着一捧鲜花祭奠,往事随风散去,握着望夏的手,她脑海里对书生只剩下朋友的情谊。
然好景不长,成婚两年,阿舒父母相继去世,她好像一下子就枯萎了,饭用得一日少过一日,时常看着檐上的鸽子发呆。
“阿舒,你还有我。”望夏抱着她,闷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