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被雇来看场子的。
曾弋表演的时候光彩照人,下了台又带着几分少年人的稚气和羞涩,罗麟对他一见钟情,他认为他很漂亮,甚至是甜美。之前,他从未想过这样去形容一个男孩,也没想过自己会爱上同性。他虽然只大他五岁,却已经结婚了,夫人是很贤惠美丽的向导,他没有理由辜负。于是他选择把对曾弋的这份情感深埋心底。所以他才会在那次古惑仔调戏曾弋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和他们干架,以至肚子上被插了一把西瓜刀都未察觉……
家破人亡后,他为了寻仇混黑道却风生水起,然而心底空虚,日子就难挨,他慢慢地养成了许多癖好,在情感方面,变着花样地玩弄向导,就是他对死去的爱情畸形的祭奠。
“这么多年,你还记得我的声音?”曾弋换了个话题。
“记得,你唱歌还是那样好听。”他看向他,眼里盛满温柔。
“那你再点一首,我给你唱。”
“哦,好啊。就,《朋友》吧。”
曾弋边走边唱,踱到窗边,扯开窗帘,把阳光放进来。
而罗麟靠在墙上,满眼都是他。
焦急的云花终于透过窗户又捕捉到了曾弋的身影。天知道刚才的五分钟她每一秒都过得多煎熬。看到他平安无事,她终于松了口气。她知道,他是故意为她打开的窗帘。
一曲唱完,罗麟看了看表,中断了静音室的屏蔽。他的反侦察意识一向很强,时刻保持警惕,不时和手下通过哨场确认安全情况。
他敏锐地察觉出他的向导在建立连接时的异常,于是他用约定的暗号询问,对面通知他,栽了。
罗麟沉默了。悬在头顶的刀要落地了。
他望着面前刚刚对着他深情演唱过的曾弋,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他们回不去了,哪儿也去不了。惊喜化作一片灰烬。
“我没想到,你做了警察。”他的声音颓丧。
“我不是警察。”他确实不是。
“你不用骗我。”罗麟看起来很哀伤。
曾弋看他这样,还是于心不忍:“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报名参军,两年都没选上吗?”
罗麟缓缓点头。
“我第三年选上了。”
罗麟是聪明人,明白他的意思:“那你现在还在那干?”
“嗯。”
正说着,罗麟忽然掏出一把左轮手枪,抵在自己的太阳穴:“告诉他们,我只和你一个人谈判。如果他们硬来,我就自杀!”
“好。”曾弋没有丝毫的慌乱,在哨场把他的要求通知警队,另外让警队转告A组,不到最后时刻,不要开枪。他现在和云花的距离太远,不能建立连接。确认A组收到他的指示后,他重启了静音室屏蔽,现在,他将与所有人断联。
罗麟突然把枪对准曾弋,话锋一转:“你就不怕我会杀你?”
“我相信我的队友。”说着他指向罗麟的后方,“她就在你身后。所以,我建议你放下枪,因为只要我们不再三点一线,子弹就会立即穿过你的头。”
“狙击手?”
“对。”
“他是哨兵吗?”
“我们是搭档。”
以他对他的了解,但凡他没有直接否定,就是默认。所以他的搭档是哨兵。
“你们睡过吗?”他凌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沾着嫉妒的占有欲。
曾弋只是温和地笑笑,在面对他觉得过于唐突不想回应的问题时,这是他习惯性的表示。意思是随便你怎么理解,他不在乎你猜对猜错,就是不在乎。
罗麟料到了他会这样,但还是不甘心:“你知道我对你有意思!我不会杀你,永远不会。”他深情地望向他眼底。
“真的?”曾弋又笑了,眼尾叠起浅浅的笑纹,看起来温软可爱、人畜无害,其实他也是强颜欢笑,这是成年人的心照不宣的回避,“那你把枪给我。”
罗麟没有一丝的犹豫,立即捧起他的手,把冰冷的钢枪放进他温热的手心。
曾弋抬眉,他疑惑了一秒,反应过来:他这是做好死的准备了。明白这一点,他又轻轻皱眉,清亮的眼里终于还是流露出动容和感伤。
“我们做个交易吧。”罗麟不再低落,张扬的神采重新爬上了他的脸。即便是结局,他也要书写得豪迈。他不是悲悲切切之人,他骨子里长着霸蛮硬气,从来迎头直面,哪怕头破血流,誓要掌握自己的命运。
“我们没有交易可做。”即便他们是旧相识,也不会动摇曾弋的立场。
“不,你知道我们有的。我罪大恶极,供不供述,都是死刑,所以抓我,我也不会开口。但是,如果你想撬开我的嘴给你的条子兄弟们吐点线索,我只有一个要求。”
“是什么?”
“我要你和我接吻。”
曾弋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罗麟会在此时此刻,提出这么一个不太像样的要求。既无用处也不体面。
“怎么,做不到?”罗麟向前走近,把曾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