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看你,垂香楼现在是隔离坊,不是烟花柳巷之地,我是送几位朋友过来的。夫人小声点,让街坊们听到笑话。”是元敬在低三下四地哀求着。
“哥!我大嫂在外面呢,让你马上出去。”从外面急匆匆跑进个人来,大家一看认识,是刚才在楼外遇见过元敬的弟弟。
“爷,点个什么曲子呀?”温顺的小姑娘抱着琵琶走过来。
大家也分不清哪个是庙祝,张白圭转回视线看着大家,他是由衷地赞不绝口,“这个道姑不简单啊,她一定精通医术,对防病抗疫有一套嘞。我不禁想起个老乡来,他的医术在我的家乡颇有声望,现在武昌楚王朱英裣的府里任奉祠正,他讲究的法子和这道姑不谋而合。”
贾山斤心情大好地吩咐道:“来个《阳春白雪》吧。”姑娘低眉顺眼地找椅子坐下,白嫩的倩指轻撩几下,悠扬的古曲顿时飘散开来。
“是得多方配合,唉,你可以用南方的毛竹替代条粗嘛。”对方提的建议使指挥佥事高兴得直拍大腿。
“张大哥,我还是想跟你合计合计扫帚的事,它能把倭寇的气势压下去,让他窜跳不起来,可是扫帚太不禁砍了。光有抵挡的是一方面,要有长牌、藤牌增加掩护;还得有进攻的,再有长矛和短刀跟进。”指挥佥事显然是走神了,低头在想着自己的事情,冷不丁来上一句。
“李大夫,你可能不知道吧,这个仙姑就是何护士何琼啊。”物理老师将在天后宫的巧遇告诉给医生。
“防疫这方面我是知道些的,这道姑用的法子应该是效仿药圣李时珍的。”摸着秃脑顶的李玄接话道。
“嗯,都是外邦传来的,各有味道,智者乐水,仁者乐山吧。好就是好,坏就是坏,不要嘴上一套背地一套,我这个人就喜欢直来直去,怎么生动逼真就怎么写,不怕背上天下第一**的骂名,求的是一个字,真!”听他的意思已经由花生转到别的事上啦。
“三弟,你嫂子怎么来啦?”指挥佥事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然后一句话不说,跟着弟弟往外就走。
贾山斤扒了个花生扔到嘴里,“在这里有什么出息?她们是新近来的,金钗是歌伎,步摇是舞伎,翠翘是乐伎。翠翘说是青州大户人家的孩子,家里摊官司出事了,才被卖到马婆子的妓楼里。临淄不是发大水了嘛,逃难到登州来的。原本三个姑娘要卖给垂香楼的,可这家店主无心经营,把楼献出来做隔离坊,她们只是暂时寄居在这里。我看过她的手相,也是个富贵得意之人,能嫁个很有实力的老公。前几天,登州卫的仓大使高硕的弟弟要重金买她,那家伙像个活人幌子,可惜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啦。”
“娘子,你们妯娌间好好相处呗,这又是为啥闹啊?”元敬压着嗓子在问。
“舒坦!这汤里加了什么,不是普普通通的水,与众不同,散发着一股子幽香。”张白圭头上冒着热气,坐到指挥佥事的身边。
“该你们三个啦!”婆子像现场的总指挥,见张白圭、曹斌、李玄洗完澡出来,又招呼着吕喆、徐衍芳、吴元泰进入沐浴。
“仙姑叫何琼!那不正是八仙里的何仙姑嘛,真得是八仙显灵啦。”正打身边经过要去沐浴的小说家错愕了。
“这小姑娘是这里的乐伎?模样真俊,弹的又好,只要略加**,不日必成头牌。”小说家的眼睛又眯成了一条缝,“小姑娘,除了琵琶,你还会什么乐器呀?”
“我还会吹笛子,是这里的韩掌柜教的。”翠翘柔声地回答他。
婆子向他飞了个媚眼,“按仙姑说的,往热汤里加了些兰草,这位爷,水里还有麻子仁、赤小豆的味道呢。”她一指远处坐着的三个人,“那就是张庙祝,仙姑让他负责往全城的水井里加麻子仁和赤小豆,我们后院的井里是他新放进去的。”大家随着她的指点,看那三个男人在喝着小酒,吃着酱驴肉,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
么一说,小说家忐忑的心平稳多了,认为这个主意妥帖可取。
“都是一家人,她年轻不懂事,你何必与弟妹闹得太僵呢?四瓜犹畏摘,两瓜更何如?一摘瓜分半,再摘蔓且除。家家有南亩,毋使妇人锄。”还是元敬在耐心劝导,合辙押韵做起诗来。
“李时珍!我的同乡就是这个名字。”张白圭顿时兴奋起来,真没想到同乡的法子传得这么远。
吴元泰也顺手扒了一颗,放在嘴里慢慢咀嚼着,“这是落花生吧,我还是头回吃呢,比蚕豆好吃。”
“为啥?继美在京里读书,他媳妇在家反天了!妇道人家,勤俭持家,不能满哪撇片的,我当嫂子的说了她两句,还更儿更儿地反驳我,知道尊长有序吗?我今天非得拔拔她的尖。”看来女人正在气头上。
不多时,从外面传来女人的怒斥声,“你有没有良心,回来不回家,跑到这种龌龊的地方。哦,是嫌弃我不能给你们家传宗接代呀,找野女人打野种来了吧?”
女人不依不饶地嚷着,“你怕被人笑话呀?怕笑话,就别来这种地方;怕笑话,回去劝劝继美的媳妇李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