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调,凄婉而又哀怨。它不断的停留和重复在一个音节上,如泣如诉。仿佛在向
人们诉说人生的愁苦。
我很久没有听闻这样的锁呐声了。前年我去参加一个女同学的婚礼,她也是
被这样的锁呐声远嫁他乡。我还记得她被她哥背着挟过屋檐水的一刹那,她回头
绝望的看了我一眼。因为我她本可以不远走他乡,因为我她不得不远走他乡。唉!
一个美丽的错误使我痛苦至今!
我对那凄凉的锁呐声特敏感。“有人结婚呀?”我问主任。
“是啊,今天我们界上的一个老光棍结婚,都五十多岁了,才第一次当新郎。
大家逗份子给他热闹热闹。”主任一脸幸福,好象是他在当新郎官。
天就要断黑的时候,我和主任踩着最后一抹光亮进了屋。他进屋后只是对他
的婆娘说这是乡里的小江也不管我就出去了。
主任的屋前面是一片田坝,屋背和左右都被茂盛的竹林笼罩着。房子是三间
三层的吊脚楼。吊脚的半边放置猪牛圈和厕所,堆放柴草;中间一层是堂屋、书
房和内房;第三层是客房和蓄仓。
主任的婆娘四十来岁左右的年纪,可谓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不很漂亮,但
十分耐看。她对我说由于主任家穷,他在四十岁上才和她结婚。婚后生有两男一
女,大女儿已出嫁今天正好回娘家。两个儿子在读中学,也放假在家。
不一会,主住就抱来一堆藤藤叶叶的东西进来,吩咐他婆娘洗净切细了放锅
里煮。他说他回来要用。然后叫我和他一起出去吃饭。临走时他婆娘给我们丢了
一句“早点回来,别喝醉了!”之类的话我们就出了门。
循着淡淡的月光,我们来到了主任对面不断有鞭炮声和锁呐声传来的一户人
家——老光棍的家里。哦原来老主任是要我来喝喜酒的,我恍然有悟。
门口上红红的一付对联也写得很有意思:一对新夫妇,两件旧行头。我不禁
宛尔,主任对我说那一定是宋老师的大手笔。
进得屋来,屋内灯火通明。菜早已上齐,屋里的主客人几乎全是年过半百的
老人,有几个还是青一色的光头。大都穿着对襟的土布衣和吊裆的土布裤,我一
进屋,齐刷刷的几十双眼睛全落在我身上。我与他们太格格格不入了:红色的T
恤,加上白色的牛仔裤。全身迸发出无限的活力而又清雅脱俗。
我被他们带电的眼睛看得抬不起头。主任看我的窘态赶紧给我解围:“这是
乡里的小风,是专门到村里来搞社教的。”我也不失时期地说请各位老少爷们多
关照之类的话,才算把气氛缓解了下来。我见主住向主人送了十块钱的礼,我也
赶紧送了十块。主人连声推辞,但最后还是在老主任的劝说下千恩万谢的收了。
老光棍五十岁左右年纪,胡子刚刮过,显得很有精神。今天穿了一套传统的
黑色土布正装。硬硬的衣领顶着下额不是十分受用,他领着新娘在给客人敬烟倒
茶。新娘子也有了四十四五岁,一脸的坑,尽管今天已刻意打扮,但依旧无法抹
平。俩人都是一脸的灿烂,我不由得暗暗为他们祝福:愿好人一生幸福!
所有的客人到齐,酒宴也就正式的开席了。总共也就只有三桌客,我被安排
在中间堂屋的那一桌,和新郎的母舅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坐在神翕的那条凳子上。
他们说结婚以母舅为大,我是上面的人难得光临,所以必须坐上席。我虽推辞了
一番但终究盛情难却,只好安然入座。
他们这里把男方迎亲叫喝酒,而把嫁女叫吃糯米饭。酒是不可或缺的,而且
都必须由上位的人发号司令,推动酒席的进程。母舅喝酒的兴致虽高,但终究廉
颠老矣。几个回合过后就涕泪直流,歪歪斜斜的靠在我身上。我怕他滚倒,只好
用一只手环抱着他,新郎给我投来了感激的目光。
现在,推动酒席的千斤重担都落在我的身上。他们这里喝酒有一条不成文的
规定:坐上位的两人就好比官场上的正副职,左大右小,当坐左边的那人不喝酒
或不能再喝酒时,坐右边的就必须顶上,如果右边的也不能喝了,酒局也就随之
结束。我没办法,只好代行酒司令之职。好在我喝酒还算豪爽,杯杯见底,博得
了满堂的喝彩。主任和主人也对我频频点头。却不知这时我心里恨死了老主任,
谁要他事先不和我说这些,害得我措手不及。
随着喝酒程序的渐次展开,已经到了猜拳行令时节。母舅依旧浓醉未醒,而
我也已经醉眼昏花。但拳还是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