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旌南军。他如果想对大云作战,必定要旌南军出动,他老早便在如何握住旌南军上,动起了脑筋。”
“旌南军号称三十万大军,按本王估算,即便没有这么多,半数之多还是有的。都知道打仗花钱,其实养军银子也是如流水。这些年,南北一片和睦,他便用此来掣肘旌南军的粮草和军银。”
“旌国不比我大云地大物博,加上气候寒冷,一年种粮几乎只能管上十余月。他说如今没有战事,军中将士都快放马南山了,让他们也效仿我大云,开垦边地为军田,自给自足。可荆南王封地本来就不宽敞,并没有多少边地可供开垦。”
“便是我安北军,军田一年产的粮食也只能勉强吃个半年,另一半,全靠朝廷接济。那些年,朝廷为了养活我们安北军,真是过得捉襟见肘。”
“后来还是太平日子久了之后,有了米有三六九等价,我们北地产的大米,到了南边,一斤能换两斤二等米,三斤糙米,若换陈粮,还可以一换四,我们的将士也心存减轻朝廷负担之心,开始易粮而食。”
“再后来,我们又开始种棉花,开铁矿制军械,开马场养育战马,军费才一年年减少,朝廷才有了喘息的机会。即便如此,朝廷还是要拨军费,承担将士们的俸银。”
“他毕彦算准我大云不想开战,想要与民生息,可他巴不得旌南军饿不住了,过界抢粮。便扼住旌南军的咽喉,军粮军资军费从来都是减半甚至给个一两成。那些年,旌南王也过得很艰难,他既要压制军队与民争粮,又要让军队吃上饱饭,还不能让军队过界抢粮。”
“旌南王也不想开战,一来,旌国南面是他的封地,一旦开战,就预示着他的封地变成了一个战场,究竟是大云能打进旌国呢,还是旌国能从安远长驱直入大云腹地,谁都说不清楚,反正无论如何,他肯定是受害者。”
“再者说,领过兵的人都知道,皇帝不拆饿兵,虽说为了抢粮,可能一时热血,可我大云兵强马壮,外围全是安远军,说是铁桶也不为过,他能不能讨到便宜还真不好说。”
“军中实在断粮的时候,旌南王还曾从黑市买过陈粮,运到军中救急。后来毕彦就参旌南王治军无方,又说大军是旌国大军,不是旌南王大军,应该另派善治军者来统领旌南军。”
“不过毕彦这个主意实在不怎么高明,估计旌南王知道这事儿的时候,都高兴坏了,这旌南军在他的地盘上,他经营了这么多年,又岂是你毕彦一介文人换个大帅便能人心向背的?来个毕彦自家人更好,除了能帮着解决大军吃饭问题,估计屁用都不顶。”
“旌国国主还在犹豫之时,旌南王倒自请派大帅统领旌南军。就这样,旌南军来了个姓范的大帅,旌南军中将士都戏称其为饭桶。这一场旌南军哗变,也是这位饭桶大帅给毕彦挖下的坑,关键是这个坑,到现在,毕彦还没能消化得了。”
第189章
毕彦点往旌南军的那位主帅范远志,也算将门出身,只家道衰落,到他头上,得了毕彦的扶持,倒是旌国军营里蹿了个遍,素来以治军严谨而闻名。
可旌南军,需要的不是一个能治军的将领,反而是首先需要让他们吃饱饭。范远志入主旌南军之后,志得意满,满以为毕彦会在中枢给他强有力的支持,可谁曾料想,那些曾经在毕彦暗地授意下,克扣旌南军军需的人,又怎会把吃进去的东西再吐出来?
虽说好歹粮是比从前多了些,可到底还是喂不饱十几万旌南军。
于是,在旌南军,范大帅,便成了饭桶。为了立威,范大帅虽说不敢在军中斩杀将士,却也杖责过因手下兵丁吃不饱而骂娘的将领,还曾借毕彦之手,将旌南军中极有威望的老将军,调回朝中养老。
旌南军的情况,比从前更加复杂。
毕彦送旌国大王子往君仙山驱毒之时,也不知是巧合,还是这等机密传到了旌南军军中。
饭桶将军估计是得了毕彦密令,边境之处,日日操练。彼时正好青黄不接,饭桶大帅再一次杖责带头闹粮的将领之后,不知为何,那位将领却因伤重不治而亡了。
旌南军中便成无法掌控之局面,恰巧此时,旌南王病重,卧床不起。
再然后,饭桶大帅被斩杀于军中,护卫营尽皆绝命。旌南军将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了军需一条线上所有人,录了口供,所有开了口的人,口供都指向毕彦。
旌南军将士上血书,将口供和军中饥情一并呈于旌国朝堂。
毕彦派系坚称敢杀朝廷派去旌南军主帅,与造反无异,要严惩不贷。
清流派称旌南军出此下策,纯属被毕彦逼到退无可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难道眼睁睁看着将士们饿死,再忍下去,只怕就不是杀一个饭桶将军,端了军需官那一个赃窝那么简单,应该问责于毕彦。
一派缄默不语,可正是他们,引着那盆脏水泼到了毕彦身上,把他推到前头挡祸。
毕彦不还朝,旌国国主万般无奈,只能说明国师为保大王子性命,亲赴君仙山替大王子求医,一干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