邈邈历尽艰辛终于爬了出来。
借着烛光他早就认出这里是阿妈寝室里的密室,自己常常溜进来,被捉个正着、被教训,然后死不悔改。
姜泱站起身,打发邈邈去梳洗。
邈邈却没起来,跪着抱住了姜泱的腿,“阿妈,你刚刚给我喂的是什么蛊哇?肚子好痛~呜呜呜……”说着假哭了起来。
姜泱挑眉,思忖着自己炼蛊多年不应该有这种不受控制的低级错误,伸手一把脉,没见什么异常,转而想到这熊孩子在教外游荡了几天,便问:“姜邈,你这几天吃了什么?”
邈邈一听,顿时有些心虚:“金秋十月,蟹rou肥美,大长老热情相邀,我虚与委蛇,一时不察中了招……”也是情有可原吧。
姜泱嗤笑一声,“那老家伙能暗算得了你我这么多年怕不是白教了,明明是贪嘴了,顺水推舟吃了个尽兴吧!”拍了拍在腿上蹭的狗头,“打理干净,去正殿见我。”
邈邈一走进殿门,便被墙边窝成一团的大长老缠住了。
“少主!”大长老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趴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喊:“少主!属下是为了您啊!”一边喊着一边朝邈邈爬。
邈邈一点都不想弄脏新换的衣服,连退几步,才故作惊讶地说:“大长老这是怎么了?”
大长老噎了一下,“少主!夫人排除异己赶尽杀绝,您再不反抗,这教中就没有您的位置了啊!”
邈邈一挑眉,“大长老这说的什么话?我可是母亲的亲生子,怎么会是异己……”
大长老见邈邈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急了,“少主可是已逝教主的唯一血脉,夫人却不扶持您上位,一心抓拢权力,明摆着不会还权于您,难道您甘心做一辈子的少主吗?”
邈邈悠悠地换了个姿势,摆弄着特意穿的新衣的袍角,思绪不知道飞哪儿去了。半晌,才回道:“若能做一辈子的少主,也不错啊~”说着,居然脸红了起来。
大长老趴在地上没注意到邈邈的表情,只被这没一点野心的话气得咳了一口血,原本就伤势颇重,现在更是半天喘不过气来。
邈邈见大长老安静了,更是自在地回想着自己从秦楼楚馆收集来的图册,越想越脸红,越想越羞涩,连有人走近了都不知道。直到听到一声大吼“姜泱!你这蛇蝎毒妇!你以为杀了我们就能高枕无忧吗?少主已经知道是你杀了他生父!”,方才回过神来,愤而一脚将大长老踹飞到墙上,看他瞪着眼睛断了气,才敢转身,蹿到姜泱身前,跪下,软着声音为自己辩驳:
“阿妈,你要相信我!我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没见过的死人生你的气?”邈邈快要气死了,这老头快死了还要给自己找不痛快,早知道……
“我当然相信你。”姜泱清凉的嗓音传来。邈邈惊喜地抬头看她,只见那红唇轻启,吐出后半句话:“你从小不知吃了多少蛊虫,若想对我不利,早已是个死人了。”
邈邈明亮的眼神黯淡了,像一只被暴雨浇了个透心凉的大狗狗,耳朵尾巴全耷拉着。阿妈从来没相信过我,阿妈只相信她的蛊虫……邈邈想着,心里像是扎了一把刀,不仅痛,还漏着风。
姜泱似是觉得有趣,逗弄着这萎靡不振的大狗:“想要解蛊吗?”
“不要!”邈邈突然硬气起来,仰着头,和姜泱对视着,“让我痛死算了,如果我对阿妈有坏心的话。”
“行了,起来吧。扫尾交给你了。”姜泱摸着又自己振奋起来的大狗,略带嫌弃地说,“等你来干活,黄花菜都凉了。”
“哦。”邈邈委委屈屈,小声解释了一下自己的磨蹭:“邈邈想洗得干干净净来见阿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