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她正见着一个趁机摸向云淮之手背的姑娘,她再也忍不住了,立马从偷窥的后堂里头跳出来。
她虽是装作一副羞涩的女儿模样,却又故意放大音量朝着云淮之喊道:“相公,今日儿吃些什么?我早早就饿了!”
那偷偷揩油的姑娘冷不丁地见后方出来了个形神都有些凶恶的女子,又听她口中之言,便知晓她就是云淮之的妻子了。
那姑娘见云淮之已有妻室,又被正妻当场撞破了丑事。她脸色一片煞白,只能立即掩面离去。
而后头还排着许多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姑娘,见状也纷纷变了脸色。苏小云轻飘飘地看过去,见那几人也是常常造访的,她又忍不得眯了眯眼警示着几人。
那些姑娘也不敢停留了,随即就草草离去。
如此,苏小云才放下了心。等她转过头来,却意外地见云淮之正侧过了脸偷偷地轻笑着。
苏小云这时才感觉适才的自己是燥了些,可她也拉不下面子,便轻哼道:“笑什么?我只是看她们像是来砸场子的,就赶快轰出去罢了。”
云淮之嘴角还带着笑意,声音如同春风般细润,叹道:“真是有劳夫人了。”
夫人?
她刚才的确喊过他相公,不过那只是为了做给别人看的。如今再次被他提起来,倒有些羞人了。
苏小云不禁脸红起来,说话也有一些吞吞吐吐,“那……那只是我的一句玩笑话!”
云淮之听在耳中却是当真了,“既然姑娘唤我为相公,我自然是要礼尚往来。”
苏小云免不得转过身去躲避他看来的目光,嗔道:“你都跟陆瑾易那家伙学坏了,尽说一些有的没的。”
她胡乱地数落了一句,却没听得他的回话。转眼就见云淮之在不紧不慢地收着东西,像是要打烊了。
苏小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只见一点点黄昏落幕,漂亮的晚霞把街道照耀得红通通的。可这个时段并不是云淮之平日里歇息的时候,她问:“今儿怎么这么早收摊?”
云淮之这头儿才有空回她,“来的病人不是都被夫人赶跑了去?我才得以早早歇息。”
苏小云见他又取笑起来,就噘着嘴不说话。
云淮之也知道苏小云的脾气,不过是等着他哄罢了。他关上了医馆的门,便拉着她往外走去,边走还边笑道:“夫人莫急,我这就给你赔罪。”
她见云淮之正正经经地作起揖来,忍不住地想笑,好歹是绷住了。可又见他走的方向并不是回府的路,她就好奇地问着:“咱们这是去哪?”
云淮之微垂下眼来,浅色的瞳孔中泛着晚霞橙红晶莹的色泽,唇红齿白,衬得容貌愈发地出挑了。
他慢道:“你适才就说饿了,街尾的馄饨摊子应还开着,我们走快些倒是还能赶上。”
这条街街尾处的馄饨铺子,馄饨配料的葱蒜末是油炸过一遍的,再加进汤汁里去十分地香。那儿的馄饨皮又薄,馅儿也掺得好吃。
苏小云吃了一次,便经常过去光顾生意,厉害时一日就能吃上好几碗来。
不过这也只是刚才她随口一说的借口,云淮之却是记在心中了,还早早收摊就为带她去吃馄饨。
苏小云心里悠悠地感觉到一阵阵暖意,怪不得那些姑娘三番四次地要来见他。换做是她,她也会情不自禁地这样做吧。
想罢,苏小云忍不住伸手牵着他的手臂。
云淮之发觉身旁细微动静,面上的神色更是如白玉一般温润。他也挽着苏小云的手,在斑驳陆离的霞光之中往长街的另一头行去。
街头两侧频频有人看来,云淮之也并未阻止。此举像是要告知他人,身边的女人就是他心爱的妻子一般。
自此以后,拥有妙手回春医术的大夫云淮之,家中却有一好吃懒做的妒妻的说法,便在街坊之间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