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和兄长说了什么,洛川潋无从得知,她的神智浮浮沉沉断断续续不真切,她觉得自己好像断了线的风筝,任狂暴的风扯着她在没有着落的陌生地方飘荡,窒息和失重感围着她交错,心神不安。
只有偶尔手上传来的温度和力度让她能稍得安慰,似乎是这茫茫世界唯一的牵扯。
好像这段时间耗的心里亏的厉害,洛川潋断断续续发着低烧。她从桃仁那里知道了兄长的处置。
安王世子有错在先,着禁足半年,洛澧校尉罚俸一年,调职远赴边关。
陛下对匈奴向来主战,登基第一件事就是任命亓诣为将开战。哪料到匈奴兵强马壮,又占着地形优势,把亓诣打的半路而逃。
帝王的凌云壮志被摔得稀巴烂,不仅仅是在向来主张赔款求和的朝臣那里丢了面子,更重要在接出来很长时间他都没有了正当理由继续对抗。
自此边关成了不可轻易触之的禁忌,所有调职于此的人最后无一不被匈奴击溃,又被帝王贬弃。
洛澧是洛家纨绔子弟里头唯一算得上出息的一个,把兄长调职于此,相当于断了洛家最后的希望。
看来帝王必不会放过洛家。
洛川潋抵着桃仁端过来的药移开,“太苦了。”
这边话音未落,那边随着通报声原栖厘走了进来。
“既觉得苦,那便不喝了。”
原栖厘瞥着黑糊糊的药,拿过一旁的蜜饯塞到洛川潋嘴里,瞧着她乖顺地吞下去,才问道,
“可知道你哥哥的事了?”
洛川潋噙着舌尖的一点甜,等到彻底化开,压住苦麻的味道,才抬起头来看着含着笑意的帝王。
桃仁走了出去,洛川潋眼睛从关紧的门上移回来,缓缓开口,
“天才人才济济,以察举制为根基却导致官官相护混淆视听,使寒门子弟不得人尽其才。陛下惜才,自然人心所向人才广罗。”
洛川潋看着原栖厘有些惊讶的神色,继续说着,
“可是根基不到,非长久之计。”
“既然文官一时不能动,何不...”
动其武官。
原栖厘听懂了她的未尽之语。
他前世也确实这样做的,一场场打上来的武状元,又是他亲自殿试出题选的人才,他的肱股之臣,把匈奴打回去的将军就是这么来的。
他只是没有想到洛川潋居然跟他想的一样。
“陛下此举,未必不是给了哥哥一个机会。”
原栖厘其实并没有对洛澧有多大期待,他只是想着把洛川潋最在乎的人暂时支开,清洗洛家的时候留她一条生机。
但是看着洛川潋坚毅的眸子他也说不出打击的话来,只好握着她的手,又拿了一颗蜜饯给她。
不过这次把蜜饯递过去之后原栖厘没有把手收回来,就这么抵在她唇边,意图很明显。
洛川潋用力吮了一下嘴里的甜,慢条斯理把蜜饯咽下去,才垂眸看着眼前的指背。
骨节分明,握笔处有一明显的薄茧。
洛川潋含了进去。
与甜软的蜜饯不同,手指修长且劲硬,洛川潋先把指尖的微微甜意舔去,shi热的舌尖滑过指尖,直到甜意消失才轻轻咬着指节,用舌尖去探粗糙的薄茧。
长久持笔,那块几乎没有什么感觉,但是被洛川潋这么一舔,却有了几分诱人的痒意。
原栖厘喉头滚动,
“还苦吗?”
洛川潋把津ye吞下去,收紧的唇rou裹着手指,她含含糊糊地回答,
“甜的。”
原栖厘把手指抽了出来,
“我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