曈的眼睛冷冷的盯着她,让她毛骨悚然,这一刻算是真正感受到了鬼蛛娘为何如此恐惧曈。
“你能不能成为云月灯,取决于你心里想不想。很显然你现在并不想,你来到我这里,满脑子都在谋划着如何为自己牟利。我不怪你,这是一切活着的生灵的本能。”
这一刻曈仿佛成了善解人意的长辈,慈爱与高深莫测交替出现在她的脸上。阿箬在跟随鬼蛛娘来到魔巢之前原本并不是很害怕曈,可曈越是这样不动声色,她心里就越是不安。她悄悄的后退,浑身绷紧,无意识的握住了袖子里的白玉眼,并且由于紧张而没能意识到白玉眼诡异的灼烫。
“不过我的确没有打算让你死在这里。罹都是我的棋盘,而你闯入这里是个意外。就算你是短命的命格,罹都也不是你的葬身之地。我可以放你出去。”
……所以说罹都之外的封印真的是曈设下的?阿箬默默的想。
“条件是什么?”阿箬在听到曈说要放过她的时候并不感到惊喜,曈不是悲天悯人性子,一时慈悲之后必然有苛刻的要求等着她。
“条件——不如你杀了聆璇吧。聆璇于你,是个阻碍。你喜欢他,我看见你们的命轨纠缠在了一起,这其实对你很不利。云月灯就从来不在乎和某个人之间的感情,她冷酷无情却又对众生饱含爱意。你要成为她,不如在这点上学习她。去杀了聆璇。”
阿箬僵住。她越发的确定曈就是在说笑话,“杀了聆璇?这哪里是我能够做到的事。”
雾气这一刻散去,阿箬看清了高塔之中景象。这座高塔内的确什么都没有,塔身像是用一整块漆黑的石头凿成,看不见一丝的砖缝,塔内没有楼层,没有任何的摆设,一眼抬头可以看见塔尖。她惊讶的看到了被钉在墙上的鬼蛛娘,看样子这个小魔尊是在带着阿箬进入高塔之后的第一时间就被曈给制住了。
更让她惊讶的是聆璇,她见到了聆璇,见到了一个虚弱至极的聆璇,他原来就在她身前不远的地方,方才只要她往前走几步就能够触碰到他。聆璇躺在了地上,紧闭着眼睛不知是生是死,他的脸色苍白到可怕,像极了他的白玉本体。阿箬曾经在定繇湖底见过重伤的聆璇,可那时的他尽管伤情严重到了不得不回到本体休养的地步,却也总好过现在这个样子。阿箬没有再聆璇的身上看见一丝一毫的伤痕,可是直觉告诉她,他的情况糟糕至极。这是她认识他这么久来,第一次在他的身上感受到死亡的气息。
她强撑着镇定站在原地没动,疑心这是曈设下的陷阱。而曈则用一种充满了玩味的眼神注视着她,对她说:“现在你可以动手了。”
其实曈能够预测到阿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然而看着这个姑娘挣扎痛苦实在是太过有趣,她忍不住要多欣赏一会阿箬面上复杂如雨云一般的脸色,一边欣赏,一边回忆那些早已被她所遗失的人性。
“……他这是怎么了?”
“如你所见,他失去了一切的行动能力。我知道他曾有恩于你,我忽然间让你对他动手或许有些不近人情。可是阿箬,我这是为了你好。我能够看见你的未来,如果你是真心想要成为像云月灯那样的人,你就最好杀了他。他会妨碍你,杀了他,现在动手,这是你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机会。”
“可是……”阿箬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她在想她凭什么要听曈的,什么叫聆璇会成为她未来的阻碍?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成为云月灯。
可是在这座高塔内她孤立无援,曈是魔尊,她害怕自己不是这家伙的对手。
“去吧。”那蛊惑的言语又一次的响在她的耳边,“杀了他,杀了他你就能成为云月灯,杀了我让你出罹都。”
阿箬挪动着僵硬的步子一步步走近聆璇。但不是要去杀,而是拥抱住了他。
她飞快的掏出一直被她藏在袖子里的白玉眼想要像在定繇湖中那样赛回到曈的眼眶中,曈汲取了灵力便能够重新站起来。
可是没有用,有一股力量推开了白玉眼,又或者是白玉眼感受到本体已经没救,拒绝再与他融为一体。
“对了,这也是聆璇的一部分。”曈朝着阿箬所在的方向伸手,白玉眼不受阿箬控制的冲曈飞了过去。
阿箬不管不顾的扑了过去一把抓住了那枚眼睛,被带着一起往曈的方向拖拽了过去,但即便这样她也依然没有松手,白霜剑在她靠近曈的那瞬间自她掌心显现,她握住剑柄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朝着曈投掷了过去。
这是赌上了她全部希望的一击,曈的确杀不死,她现在只想用白霜这样尖利的东西暂时将曈的行动给固定住,就像曈将鬼蛛娘钉在墙上那样,她现在唯一的胜算就是如法炮制将曈也给顶住。
然而她的行动早就被曈所预料,能够知晓未来是极其可怕的一种能力,阿箬所有的想法都被看穿,曈即便没有别的魔尊那样强大的灵力,但她轻轻松松的就避开了白霜剑凌厉的一击。黑雾如同有思想的活物一般朝着阿箬裹来,像是要将她直接吞下。
阿箬握紧了白玉眼往下一倒,恰好落在了聆璇的怀中。她的本意是想要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