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便下令,让燕雀进宫为仇兀开药调理身体。
燕雀比仇兀虚长几岁,但也要比年长的蓝沫小上不少,蓝沫与仇兀被软禁在这四方天地中,也见不到什么别的人,自然而然与燕雀逐渐熟稔。
单方面的。
在从兵部处得知旗国边关蠢蠢欲动的消息后,燕雀立刻想到了仇兀与蓝沫,天真无邪的质子与愚忠的奴仆自然是最好的利用对象,只要质子死了,旗国定然举国轰动,庆国百年太平定会划上句号,黎民百姓被迫沐浴在战火之中。
可只要有蓝沫在,质子就不会死。
“我还没找到十足的证据,这部分只是推测。”冉霜将手中天子遇刺一案留下来的烧毁的信件举起来,“现在已有刑部的人在你的房间中进行搜查,我相信我们不会一无所获。”
燕雀利用这二人对宫外之事一无所知的特点,假意欺瞒蓝沫,谎称自己冒死前来传递一条偷听来的消息:天子有意除掉质子仇兀,蓝沫果然轻信了燕雀所说,决定孤注一掷,刺杀庆国天子。至于一击不成之后回罗生宫再刺仇兀则是蓝沫自己的决定,愚忠的奴仆知道自己难逃一死,所以至少要在死前将天真无邪的仇兀摘干净。
而燕雀所做的不过是拿着烧毁的、写有旗国文字的信件一角,闯进蓝沫的房间,将现场伪装成‘蓝沫收到旗国皇室信件私通,旗国皇室要求蓝沫杀死质子,给旗国以进犯的理由。为了拯救质子性命,蓝沫选择行刺天子’的样子,顺便在蓝沫房间留下最为关键的、画在画册上的蛇腹纹。
那日燕雀想尽办法随同丞相入宫,有大把的时间做成此事,不然也不会与李惊蛰一起被关在宫中,等候御林军抓捕刺客,主动请缨去隔壁罗生宫为质子包扎,又遇到冉霜。
燕雀所做的这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让天子多疑敏感,陷入无穷无尽的恐惧之中,一卷十二册的画册,彷如预言般,将天子身边人纷纷拖入泥沼,那剑就悬在天子的头上,天子永远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落下来,只能始终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
冉霜深吸气,停下话语,接过风城胥递过来的热茶双手捧着。她与燕雀四目相对,却没在对方眼中看到半分惧色。
“冉大人辛苦。”燕雀优雅地将鬓发抿到耳后,“为在下罗列如此之多的罪名。可冉大人却忘了最为关键的问题。动机,冉大人,在下不过一介医者,在下没有动机。”
第73章 质子案终 “唯一的变数是你,冉大人。……
燕雀给出的反应比冉霜预想的镇定得多。
哪怕身陷囹吾, 栅栏对面的男人依旧是那副处变不惊温文尔雅的模样,一双精致眉眼温润谦和,嘴角微微勾着, 望着冉霜的模样就像望着一名不懂事的孩子。
燕雀说得对,如果冉霜找不到燕雀的动机, 那么她之前所推测的一切俱是空谈。燕雀只有符合了那三个特点才可能成为幕后黑手:要与庆国有血海深仇或是觊觎天子的地位, 要拥有超凡的头脑, 还要知晓庆国的国事。后两点是推动一切的条件,第一点是最为重要的动机,依丞相锦尘之言, 燕雀曾有无数次机会对一国机要的丞相不利,可面前的男人却没有对丞相下手的意思,燕雀没有动机。
一只温热手掌贴在了她的背上,冉霜瞬间回神,她抬头望了眼站在她身边的风城胥,那人神色平静,星眸里满是问询意味。
她明白风城胥的意思,对方是在问她,是否拿出丞相送来的证据。
那证物被压在她腿上那一叠最近整理的东西的最下面, 是一张相当古旧的纸制品,不知在什么地方放了多久, 边缘处已经开始发霉,上面的字迹倒是端端正正, 右下角压着冉霜从没见过的红泥印。在未知丞相是敌是友的情况下, 冉霜本不想动用这件证物,可毕竟是这件证物串起了她所有的猜想。
燕雀对于自己成为了丞相的弃卒毫不知情。
“你认识这是什么吗?”冉霜抖开那张纸,立在燕雀面前, 她听到自己的嗓音微哑,“身为卫国人,你不介意为我们翻译一下这张纸上的卫国文字吧?”
是了,丞相锦尘的证物是一张写满卫国文字的纸,冉霜不认得卫国文字,好在风城胥认得,那是一张陈旧的出生证明,上面清楚地写着燕雀的姓名出生地与生年月日。
在看到这张纸的那一刻,燕雀脸上原本游刃有余的表情彻底僵住。
“不可能?!你手里怎么可能拿到这个??”
栏杆里的男人刹那间褪去斯文的外袍,面容有一瞬的狰狞,虽然对方很快缓过神来恢复原貌,对于冉霜而言却已经足够。
“这是你的出生纸。”冉霜疲惫地放下手中焦黄的纸张。“你认出来了,对吧?现在你可以开始解释了,你为什么会这么诧异。”
燕雀出生在卫国远离首都的某个郊外县城。
无论是西南卫国也好,还是中原庆国也罢,皇室之人通过户部掌控举国上下所有百姓的生死数量,而落到百姓个人头上的时候,便是这么一张出生纸,抄在用于统计的册子上,被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