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凌祉正同青鳞,在外逛得欢心。
酸与苦糅杂着,混入他的心房。
一挥手,便是碰洒了茶盏。
茶水泼在鳞片之上。
他手忙脚乱地想要拭去鳞片上的水渍。
却是烛光一闪,叫他看出些许不同来。
这鳞片……
怎会不似蛇的鳞片,却更像是鱼鳞。
亦更似那日屠妖大会中,青鳞面颊伤所浮现的鳞片!
他细细回顾着那日青鳞斗篷下的鳞片模样。
又将手中这枚颠三倒四地看了好几圈。
若是他的记忆未曾出错。
那便是一模一样!
怎会是青鳞?
萧云谏还未来得及细细琢磨,便听有上楼的脚步声。
是凌祉。
他不知怎的,陡然将烛火吹灭。
坐于黑暗中,那鳞片的光晕却是更甚。
他死死握住鳞片,听着凌祉嘱咐了青鳞许多。
指节青筋突兀着。
凌祉话不多,从前也都是说与自己听的。
而现下,他却只能装作自己不在。
方才能听闻凌祉对旁人所言,当作对着自己。
多么可悲可笑。
他能感受到凌祉似乎等着青鳞进了房间,仍是在屋外立了许久。
但他却猜测不到缘故。
思来想去,便是只有多瞧青鳞一眼,也能叫他驻足吧。
他揉了揉酸涩的眼角,听着凌祉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便才取了鳞片,映着月色又看了许久。
终是叹息一番,他传了灵简与凌祉。
只道让凌祉来自己房间。
凌祉推门而入之时,他正弯腰将屋内的烛火一一点亮。
褪去外衫只着素白中衣,青丝尽然披散着。
听到响动,他微微抬眸。
便如星河万丈,落入其中。
凌祉一怔。
却是迅速地合上了门扉。
萧云谏便是施下了隔音诀,叫声音半点不流出与他人所闻。
凌祉瞧他动作,拧着眉眼,问道:“何事?”
萧云谏将发丝拨于耳后,轻声道:“蛇妖之事。”
凌祉方才忆起萧云谏晚上的行事。
他轻咳一声,问道:“可是抓到了?”
萧云谏摇摇头:“并无。”
他让凌祉展开手掌,搁了那鳞片上去。
临去前,尾指尖端磨磨蹭蹭地勾到了凌祉掌心。
他能察觉到凌祉身上一滞,却只当那是不小心罢了。
他道:“这是……在那陷阱周遭寻到的。蛇妖未曾上我的当,可现场却落下了这个。”
他目光灼灼,心中万分期待,又道:“我不知那蛇妖是如何得知的,也不知他作何要挑衅与我。只道,许是蛇妖并非蛇妖呢?”
凌祉也察觉了那鳞片异常。
比之萧云谏,他更熟悉青鳞几分。
确确实实属于青鳞。
他攥紧鳞片,唇角抿成一条线:“不是他。青鳞今日,一直同我在一处,未曾分离。”
事实并非——
花灯会上,青鳞曾与他走散。
他寻了青鳞约莫半个时辰。
萧云谏嗤笑出声。
这般,是他当真未曾耐住。
笑得皆是自己罢了。
他指尖陡然抠进檀
木案中,仍冷哼道:“已到了这般事实胜于雄辩的田地。”
——“凌祉……你还要护着他吗?”
第8章 猜忌
“方才,我便说过了——”凌祉冷下声音,“青鳞今日一直同我在一处,并未离开过。”
萧云谏却也昏了头,之前告知自己要懂事乖巧的话语。
如今被凌祉冷冰冰的语句一激,竟是全然忘在了脑后。
他大笑一声,嗓音却有些压抑不住:“那鳞片呢?鳞片又说明了什么?”
凌祉道:“此般低下的栽赃陷害。”
“如何是栽赃陷害?那人又怎般取得他的鳞片?”萧云谏一股脑说道,“亦或者说,那人又是怎知我的陷阱行事?”
他的胸腔上下起伏了两下,直勾勾地将目光抛给凌祉。
可他却瞧见凌祉面容上,浮现了些许他不懂的神色。
有猜忌,更有质疑。
“凌祉,你怀疑我?”他千分万分不敢置信。
深吸了几口气,却仍是压抑不住心中的恼怒与酸涩。
凌祉如何会去怀疑他?
凌祉又怎会不知他的性子?
他虽是向来傲气使然。
可到底从来没有在暗处与旁人使过绊子。
便是有气,也当面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