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吃，我忙去了啊。”刘彩霞又去了别桌招呼客人。
刘彩霞四十来岁，个子不高，头发乌黑浓密，用签子简单地盘了个发，长着一双丹凤眼，五官秀气。夫妻俩五年前才带着女儿茵茵来到宁城，盘下这里开火锅店。
起初生意并不怎么好，白天几乎没什么人。孙建国白天去建筑工地做工，刘彩霞看店，晚上人多了，就两口子一起。
两个人入座后，商量着点完菜，又要了啤酒。
很起眼，但拉开厚重的门帘进去的时候，火锅味的热气扑面而来，打眼望去，座都满了。
两个人跟着服务员在等候区坐下，说是等候区，其实就是在前台旁边放的一小溜塑料板凳。
“刘姐！好久不见。你们这儿生意真好。”程湘笑着跟她打招呼，然后捏了捏陈思言的手指，告诉她这是老板娘。
“真好。”陈思言看着刘彩霞忙忙碌碌的背影，不禁感慨。
“嗯。”
刘彩霞一听，仔细打量了一眼陈思言：“哟，还真是嘞。真是个好姑娘，跟那杂志上的模特似的。现在的孩子啊，都长得高。”
“嗯，我也觉得。我很喜欢这里，带着烟火味儿。在这里，抄一筷子肉，蘸着调好的酱料，慢慢品尝。看着周围的人和事，听着八卦，有时候是小朋友向妈妈汇报在学校里的事，有时候是下班后同事之间的闲聊，一块儿吐槽周扒皮似的老板……在这儿，整个人都非常放松。”程湘也跟着感慨一番，“只是毕业以后，各奔东西，就很难有机会再一起来了。”
“要不就等会儿？”程湘问道。
“嗐，我现在是年纪大了，哪像你们，个个嫩得跟出水芙蓉似的。”刘彩霞又拢了拢头发，露出那张虽带着岁月痕迹却不失风韵的脸，又道，“你这姑娘真有礼貌哈，我都把小程当自家妹子的，你是小程朋友，那也是我妹子，千万别拘束哈。”
火锅汤咕嘟咕嘟冒着热气，陈思言托着腮听程湘讲着过去的事。
“嗳，小程啊，你们真是好久没来了。”刘彩霞把垂下来的头发别到脑后，一双丹凤眼眯着，笑着说话，“前阵子茵茵还问我姐姐们怎么不来了，还画了幅画呢，你们不来也没法给你们，一会儿带着走啊。”
这下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连声向刘彩霞道谢。
“我可以陪你啊。”陈思言说，像是不放心，又重复了一遍，“我可以陪你一起，想什么时候，来几次，我都可以陪你一起啊。”
程湘支着胳膊，看着陈思言说：“刘姐挺喜欢你的，她遇到合眼缘的，就爱夸人。”
程湘笑道：“是，其实我们头一次来的时候刘姐看着可比现在年轻多了，这三年眨眼就过去了。他们这儿生意好起来，人也累。”
“嗳，窗边那桌空了，你们过去吧。对了，把外套交给我吧，我帮你们包起来，省得粘上味儿。”
程湘隔着热气看着陈思言，她觉得自己可能是有些醉了，明明一口酒都没喝，脑袋却晕乎乎的，像浮在云上。她突然很想抱抱陈思言。
程湘看她这模样，噗嗤一笑，又继续跟刘姐说：“对，她第一次来宁城，我就带她过来了。不光长得俊，个子还高呢，比我都高。”
程湘道：“我这不是来了嘛。她们这学期都忙着考试呢，等考完试，我们指定来。”
这下陈思言更不好意思了，只好笑着说：“谢谢刘姐，您也很漂亮。”
两个人刚坐下，刘彩霞正好从后面出来，看到程湘眼睛一亮，热络地跟她打招呼：“嗳！小程！”
刘彩霞拿着托盘摆摆手：“没事儿，别跟刘姐客气。嗳，对了小程，一会儿茵茵写完作业，我带她过来，你俩说说话，她可想你呢。”
“好，我也挺想茵茵的。”
刘彩霞又过来了，用托盘端着两盅煮好的米酒过来，细眉微蹙：“大晚上的喝多酒不安全。也别喝啤酒了，凉飕飕的，炸胃，喝了不好受。这是咱自家酿的米酒，度数不高，我给你们现煮的，一人一小盅，不许再多了啊。这个不收你们钱。”
但她还是忍住了，喉头滚动了一下，她听见自己说：“好。”
被人冷不丁一夸，陈思言面上顿时染了两片红霞。她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好嘞，谢谢刘姐。”
服务员迎上来对她们说：“非常抱歉，现在暂时没有空座，您可以先来这边坐着等一会儿。”
“来，尝尝刘姐煮的酒。今天这不
程湘她们宿舍是大一的时候偶然发现的这个店，于是一吃就是三年。那个时候这里的生意已经冒头，但还是两口子自己干，没请帮工。程湘记得，当时刘彩霞说，茵茵要上学，还要学画画，干什么都得花钱。舍不得花钱请帮工，夫妻俩就是累点，但值得。
陈思言搓了搓脸，说：“太热情了，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不过刘姐也很漂亮啊。”
“好嘞。”刘彩霞又看着陈思言说：“这是你朋友吗？没见过嘞。这姑娘长得真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