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想再被他这么拿捏,曾如初忙不迭地转移话题,她抿抿唇,一副语重心长为他好的样子:“……你也老大不小了,都三十好……”
陈路秋笑容僵住,没等她把“几”字没说出来,他勾了支签字笔,低头去看文件,“我三十整,谢谢。”
顿了顿,“你出去吧。”
曾如初“哦”了一声,憋着笑意,捧着宝贝走了。
下班后,她开车去了爷爷nainai家。
连着两天都过去报道,也提前跟他们说了这周末比较忙,可能过不来了。
这么一来,也就能多腾出点时间……
陪傅言真。
恍觉自己有成为时间管理大师的本事。
日子一晃,到了周五。
下午三点,北城开始下起雨。
哗啦啦的雨水往下砸,风也是呼呼的刮。
曾如初忍不住看了眼江城的天气预报,那边倒是天晴。
可明天却是雷雨天气。
还是一整天的雨。
……
不禁去想,那他的航班会不会延误……
周六。
上午九点。
傅言真坐在动车上,靠窗的座位。
烟雨暗千家。
窗外光景一片暗淡。
豆大的水珠砸在窗上,溅起一朵朵水花。
天色愁眉不展,这困意也跟着袭来。
眼皮不自觉地合上,慢慢地,竟做了一场梦。
他梦见了十七岁的曾如初。
酒吧里灯光朦胧一片。
她逃了一节晚自习过来找他,身上还穿着雅集的校服。
一路跑过来的,额角黏着一层汗。
她站在他身旁,小小的手伸过来,使劲儿去拽他手里的酒杯,哭着跟他说:“傅言真,你别喝了好不好……”
可他那时心情很坏,冷着张脸让她松手。
她却不松。
他就那么不耐地,吼了她一声。
……
浩浩荡荡的江面铺着一层霓虹,风很大,一浪接着一浪。
小姑娘坐在出租车上,一路都在抹眼泪。
回到家里,中年男人和女人坐在沙发上,满脸的焦急。
见她回来,忙问“你去哪儿了”。
她害怕的不敢说话。
男人和女人后面吵起了架,她蹲在角落里哭的泣不成声,校服的衣角被她攥的皱皱巴巴。
不知哭了多久。
她再仰起头时,眼睛红红的:
“我再也不会来找你了,傅言真。”
……
傅言真猛地惊醒,吓出一身冷汗。
背脊一片黏shi。
眼前的光线陡然变的明亮起来,已经是倒数第二站。
也才发现,邻座换成了一个老太太。
见他睡醒,老太太扭过脸来忙他说话,跟调查户口似的问东问西,问他家里几口人、做什么工作的……
后面直说要给他介绍对象。
傅言真看了眼这热心的老人家,嘴角一扯:“我有俩孩子了,现在去找孩子他们的妈。”
“……”老太太一下闭了嘴。
这时,餐车推了过来,傅言真买了瓶水。
拧盖灌了一大口,将涌到胸口的那层闷意压了下去。
没一会儿,老太太又过来找他说话:“现在的年轻人不都要晚婚吗?”
傅言真不咸不淡地笑了声:“遇到合适的不就赶紧的吗?难不成还等着她跟人家抢走?”
老太太:“……”
他视线再次看向窗外。
下一站就是北城,那里的日头应该跟眼前一样好。
可那晚的小姑娘。
是不是难过的跟江城现在的天一样。
他当时,怎么就没注意……
那么乖的小姑娘,是翘了一节课过来找他的。
—“傅言真,你是不是个东西?”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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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如初是傍晚五点收到傅言真的微信:
【在不在nainai家?】
她回:【在自己家里。】
傅言真没再发来消息。
曾如初后面又发了一条消息过去时,他没再回复。
便以为他在忙着,也没去打扰。
直到半小时后,门铃响了。
她小跑着去开门,以为是前天在网上买的狗粮什么的到了。
但一开门。
却看到傅言真倚在门口。
他身上穿着件烟灰色连帽衫,衬的眉眼更有几分桀骜。
一如从前那个少年。
其实他这张脸,根本就没有怎么变。
“你怎么……”曾如初怔怔地看着他,有些没回过神,“现在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