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看倦了风景,走累了路。你是否,愿意变成酒色的石头,让我把余生靠一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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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一个破旧的小柴房里,一只小小的团子孤独地缩在仅仅能算得上是床的小木板上。
白天被凶恶的纯血德牧所咬的伤口还隐隐作痛,虽然已经上好了药,打了狂犬疫苗,但是东里家给奴隶上的总归不是什么好药,被狗子近乎撕裂的伤口在小孩子不老实的乱动下又有一些开裂的迹象,毕竟当时的伤口,深可见骨。
这个刚满六岁的孩子尽可能的克制自己不去乱动,拔一些长在手边的杂草,尽力地去清理一下渗出的血迹,可是这个刚满六岁的孩子,他如何能照顾好自己?年幼的孩童晶亮的大眼睛巴望着窗外,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许是想到了什么,呆坐在木板上的小团子鼻子有些发酸,大大的眼睛开始泛起了些许的水雾。
他不是东里家家生的奴隶,爸爸也是后来才被家主收为私奴的。
他的爸爸,称呼家主大人,为“主人。”
据说,这是众多奴隶都羡慕不来的殊荣。
小小的他不知道爸爸和家主弯弯绕绕的过往,但是却能弄懂“奴隶”的含义。敏感懂事的他能通过每次和爸爸见面时,爸爸身上带着的伤和隐忍的神情感觉的到,爸爸的主人对他并不好。
而他,也因为他不是家生奴,所以不能住在奴隶房和其他的小奴隶们一块受训,平时也只能做一些杂活,日常的规矩受训教导,都是爸爸一板子一板子亲自教导的。
主,君主王上,睥睨天下,独立自主;
奴,受人役使,毫无尊严,没有自由。
**上的疼痛让小小的孩子对于“主”与“奴”这两个身份有了感官上的认知,他并不能理解,这为何是一种“荣耀”?
做奴隶并不好。
他是这样认为的。
可是,他愿意成为爸爸那样的人,温和从容,玉树琳琅。
为了爸爸,他愿意做一只乖巧的小奴隶。
他知道,爸爸是为了他好。怕他在这个庞大又规矩森严的大家族里面,一不小心失了规矩,倒霉地遇上哪个凶巴巴的主子,自己会被处死,这些他都是知道的。
三岁的时候他亲眼看到过一群奴隶被乱棍打死,听说好像是因为欺辱了小少爷,他有些记不清了。本就乖巧懂事,习惯作为“小透明”的他,从此便更加地跟着爸爸努力学习规矩,同时也期待着学习规矩,因为那样能见到爸爸。
可是爸爸是家主的私奴,平时也没有足够的时间训导自己,有的时候自己甚至三四天都见不到他。
他的爸爸叫东寒,也是其他家奴口中的寒大人,自己也是这样称呼他的。爸爸不允许自己在别人的面前称呼他“爸爸”。
爸爸说,这个家是东里家的,他们一辈子都是主人的奴隶,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主人的,包括他们自己。
他们没有家,在外人面前,他必须依照规矩叫爸爸“寒大人”,而且不管以后自己跟了谁,都要保护好那个叫东里楠泽的男孩儿。
那是东里家的小少爷,家主的儿子,也是他们的小主子。
爸爸说,他是家主的私奴,他来守护家主,而自己,要像爸爸对家主一样,好好守护家主的儿子。
年幼的他虽然不懂,但是沉静懂事的他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