奖学金居然没给你?你怎么了?你被吴梦举报了?”
“去死。”白慎华说:“我根本没想要这一笔好吗?我只是不想它被不合适的人拿走。学院既然把审查资格这件事交给我,我就不会让不该的人拿到不属于他的东西。”
大黄五体投地,“太无私了吧?你怎么想的?”
白慎华微笑着看着大黄:“请问,我像无私的人吗?”
——“如果不是学生会有履历加成,可以更好拉到钱,我会让它浪费我的时间?”白慎华劈里啪啦地批斗一无所知的大黄:“你知不知道外面的赞助商是看履历的?要给院系拉赞助,没个好名声很难的好吗?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我要发展优秀会员。吴柚答应我了,不再做任何个人斗争,下个周就马上写三万字申请书入会。”
“你几岁了,还信人间有天使?”白慎华毫不掩饰地对舍友,重度网瘾的5G冲浪选手大黄如是说道:“天使只是一层方便行事的皮而已。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点心机,不那么傻白甜,OK?”
大黄点点头:“对对对,也是。成年人了,搞钱,不寒碜。”
学生间这点勾心斗角幼稚如同过家家,当然也有人恨白慎华,但白慎华的确做什么都无可指摘。
他拿走了所有的奖学金助学金甚至加班补贴,但是他治理下的历史系学生会多次评选校内最佳学生组织,甚至连商学院的那波人都来取经,在市内各种大学生活动中,也屡屡得奖。等第二年,白慎华才大二,甚至就上了历史系的招生简章,宣传片里帅得飞起,邀请每个女生报考东外历史系。
“东海之上有帆船,帆沉海底睡千年。来和我一起去看看吗?”
他微笑眼,薄唇,气质干净又阳光,伸出手的样子,色若春花温柔可亲,任谁见了不说:历史系出人才了?!宣传片在学校大屏幕上循环播放,学姐学妹们仰望着:“白会长好优秀啊……”
如今白慎华炙手可热,而上一届学生会长,吴梦,也坐在最佳观影点天台上。她的不良长裙随风飘摇,脚踩消防栓,剔着牙。看完了,身边的小学妹们纷纷问为什么吴梦学姐不追白会长了。
“你知道吗?如果白慎华是我这一届的,拿不到钱哭着转系的人就不是鱼轻水,绝对是我了。”
她跳下来,皮鞋松软地踩上青苔,差点摔了一跤,猛地叉腰,才稳住形象。
她对着崇拜自己的学妹们,说了一句至理名言。意图指导她们还未成熟的恋爱观。
“恋爱一旦沾上钱,再爱也不纯粹了,钱是逾越不了的阶级。”
要是种种奖学金都要给自己的男朋友争,那得多伤感情!而且,就算没在同一届,她也在和白慎华争得好辛苦好不好?学院的好几个外来赞助名额啊!以前全是她春风得意,如今全被内定白慎华。别说小白脸长得好不好看了,她现在一想到那些钱就恨白慎华,有点牙痒痒!
“走了,回去学习。我不信下个月综合素质考察比不过他!”
白会长的一枝独秀倒也不是一无是处,院系的竞争氛围还是很强的。
在院长谢驭青和学生会长小白的带领下,历史研究院考古系很快开始冲击偌大的东外教学体系,作为冷门学科,去年一年就批了俩重点支持项目,虽然在东外不算是顶尖的待遇,但对一个几乎被冷落了二十年的边缘专业来说,这波起死回生也是猝不及防。像一朵被雪压了许久的水晶兰,突然一抖擞,打了个翻身仗,在夜里亭亭玉立了。
优秀并不是光用天赋就能换来的,除了本就繁重的课程外,大三吴梦就彻底退下了会长职位,白慎华要处理的学生会事务也很多,甚至忙到失去暑假。那个夏天,他没能回家,一直待到了开学前夕。
“你这么呕心沥血啊?真觉得为了历史系有出路?”那天,来帮忙的大黄和他一起挤公交车回学校去,两人的胳膊偶尔撞到一起,“白慎华,我记得你高中是理科生的?能考的好学校不止东外吧?”
白慎华面无表情,似乎累了一天了,天使那张面具也不乐意戴了。随着公车的摇晃,眼神望着道路前方,城市的地平线落进蓝紫色海水里的薄暮,那些光辉丝丝缕缕飘忽在他那双漂亮的眼眸里。
“东海的海事考古肯定靠谱啊。这里是侨乡,明朝开始就有海上贸易,沉船少了去了?要挖,肯定能挖很多的。”他淡淡地看他:“你觉得我蠢啊?来一个没有出路的专业?肯定是有希望,才来的。”
大黄开玩笑,“好耶,那你真能成海墓派的小龙女吗?”
白慎华不想理他,他很累,他把头靠在拽着拉环的胳膊里小憩。
大黄也没追问,自己看手机,过了一会儿,“诶?”大黄声音拔高,手肘戳白慎华:“看手机。”
白慎华拿出手机,不耐烦地看了一眼,是院里的信息,说明天有新室友要搬进来了——南寓,计算机科学系大一新生,老师让白慎华有空去接一下。
老师特意安排的。白慎华眼皮也不抬,但知道这人可能很重要,喊大黄:“查一查。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