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日见到她阿姊,三年像是老三十岁。当年她死在重庆大厦,唯一阿姊还在监狱服刑,没有人给她收尸,直到尸体腐败发臭,才被清洁工当做垃圾一样清理扔掉,她阿姊出狱想要去祭拜都找不到她尸首,日日抱住她遗物不放,哭到眼瞎,真是可怜。
杭爽并不太想提起这个名字,转移话题:芷瑛,你什么时候预产期?我回红港,陪你进产房。
喻芷瑛很高兴:好哇!就下个月,说话算话哦!
好。她笑,那到时候我们再细聊,我这边还有点事要忙,先挂断?
喻芷瑛叫住她:阿爽.......
嗯?
......你还好吗?她顿了顿,补充道:我是说,Allen他.......
我很好啊,怎么不好?她打断喻芷瑛的话,公司上市,我现在也正在相亲,是他先失约,我不可能一直被困在过去。
相亲?喻芷瑛似乎欲言又止:阿爽,我同你讲一件事,你不要太激动啊。
嗯,什么事你讲。
喻芷瑛又饿艰难开口:......其实Allen没有死,这几年都在我家里......
杭爽一惊:你说什么?!
是正彬不叫我讲的!喻芷瑛深吸一口气:当时他带人去抓肥斌,肥斌一路跑到太平山同警方枪战对峙,同他身边红棍一起被警方击毙,这个你知的.......后来正彬用红棍尸首顶替Allen,又废心力弄什么纹身还有尸检报告等等好多程序,总之好麻烦才骗过所有人。跨年夜那天,Allen偷偷跑去维港找你,差点被张sir的人发现!正彬没办法,同他几个马仔一起用皮带绑住他带回来。阿爽,三年了,跟住当年案子的所有警员都被正彬调配到别的岗位,确保不会有人再认出Allen,正彬才敢让他离开本埠.......
手机里喻芷瑛的声音似远似近,后面她讲什么杭爽已经完全听不清了。
整个大脑都仿佛僵住,芷瑛说.......他没死?他......去过维港.......那他现在.......
阿爽?
嗯,眼眶中有液体争先恐后涌出,声音微颤:.......我在听。
喻芷瑛叹气:当年事情太大震惊全港,不得不等时间磨平一切。我无数次想要告诉你,又怕功亏一篑。阿爽,Allen一直问我那八年你是怎么度过,我全部都告诉了他,他知道你当初报警抓他苦衷,也知你一个人抚养细仔艰难,知道所有一切,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阿爽,你不要相亲了好吗?你们复合好不好?我从前也好恨他,让你那八年过得这样辛苦,可我看他其实并不比你好过多少.......
电话打的有些久,赵先生有些等不及:杭小姐?
杭爽捂住听筒,有些歉意的笑:抱歉,一点私事。
芷瑛还在絮絮叨叨的说:我看你们一路走来,太艰难。相遇时光太短暂,我们都已经不年轻,珍惜相聚,他也有他苦楚,你要是见到他.......
他什么时候离开红港?
昨天一早,最早班飞机,红港直飞北京。
挂掉电话。
杭爽将手边咖啡一饮而尽,完全忘记咖啡有多烫。
杭小姐你没事吧?
她摇头: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
没事就好,那你晚上有空吗?我们一起去吃完饭?最近还有几部电影上映.......
电梯口传来一阵骚乱。
几个服务生挡住横冲直撞来人:不好意思先生,我们店今天已经被包场,诶先生你.......
来人一身黑色夹克,勾唇冷笑一声,大长腿绕过几个女服务员就往这边来,拉住杭爽手臂身子一矮扛起人就走。
赵先生急了:哪儿来的土匪?!把我女朋友给我放下!我叫你放下听见没有?!我家跟公安局可熟!诶你小子.......
他停住脚步,回头,用蹩脚普通话:你女朋友?
是啊,你是谁?
她bb的爹地。
赵先生张大嘴巴,愣在原地。
一路下楼,杭爽的挣扎被他轻而易举化解,扛下楼放在哈雷前座,紧跟着,熟悉胸膛从身后将她拥住,单手揽住她纤腰死死困在自己怀中,另一手扶把,飞快离开。
速度很快,风很大,将她泪水吹飞,落在身后他前襟。
阿爽.......声音微微粗嘎,还带着颤抖,唤出熟悉不能再熟悉两个字。
杭爽转过身,不管不顾用力捶他,往日端庄杭总不加踪影,取而代之是哭到歇斯底里女疯子,一句一句控诉他无良行径:你还来找我做什么?!铁哨我已经扔到海里,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合适结婚对象,你凭什么说来就来!楼安伦,你这个大混蛋!你要带我去哪里?!
大掌扣住她后脑,按在自己胸膛,轻吻她发顶。
阿爽,今天是2003年8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