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也跟着数了一遍,见绿鬓斜坐在榻上,倚着隐囊若有所思,忍不住打趣:“将来,若是我们才人能得几个皇女,那就好了!”
绿鬓虽然少年老成些,对前路也看得通透,有所期盼,但到底是处子,闻言便脸上作烧,也不搭话,拾起桂香绣好的一个香囊扔过去:“胡言乱语!”
见他害羞,荷香跟桂香更是一顿打趣,渐渐笑够了,桂香才道:“能有幸孕育皇嗣的人,其实运气都很好,不过宫中,宠爱与生育,未必有关系。譬如淑惠君,又譬如叶芳仪。才人若是能够宠爱与女嗣兼得,那就是最好了!”
绿鬓闻言,虽仍然害羞不肯答话,心中也不由多了几分憧憬。以他的才貌,得宠一时恐怕不难,这种淑惠君也没有的福气,或许他就会有呢?这也未可知啊。窗外的春光这样好,他的人生还这样长,宫中生活鲜丽如锦帛,在他眼前徐徐地展开了。
绿鬓春日里在后苑倚窗与宫人闲话,闲话提及的人却正在太后宫中说话。
向太后虽然管理后宫事宜,但除了对侍御们不假辞色,多加挑剔之外,其实也很公正,因此新人进宫,皇后再度病倒,照璟也就仍然将后宫委任给他。太后还不至于将新人看在眼里,只新入宫的向才人是太后嫡亲侄子,因此虽然只是区区七品才人,但待遇却是超群,更时常陪太后说话,侍奉在侧。
这日依然如故,正好碰上照璟来请安。
向才人含情脉脉退下后,向太后便对女儿道:“阿英这孩子乖巧懂事,又是你的亲表弟,璟娘,你身边终究除了淑慧君再没有个旁人……阿父也不瞒你,我虽有私心,但你却是我的亲女儿,当年汪氏宠冠六宫,阿父和你都饱受其害,相依为命,阿父心里,你自然是第一位的。外人都说我专权独断,却到底不曾有害你的心。如今阿英入宫,我不求旁的,只愿你多少看在阿父面上,对你表弟好一些,也算是给向家的体面。”
他其实早有此意,多次叫向才人来,就是一种暗示。若是以侍奉太后尽心晋位,倒也是极好的理由。不过女儿向来吃软不吃硬,太后也知道她心中自有章法,不多求别的。他确实是看不惯皇后和淑惠君,但做公公的挑剔女婿,本就是应有之意,太后寡夫只有一个女儿,如今女儿做了皇帝,他可以说是顺心畅意,再无别的心事,拉拔一把娘家就是了,却不会坏了父女情分。
照璟也知道,父亲虽然时常犯糊涂,心眼也小,但确实对自己是一心一意地好,更不会做那舍本逐末的事,也没有心机弯弯绕,如今只是替向才人求个待遇,想来是放弃了向芳仪,因此倒也不排斥:“不知阿父以为,向才人适合身居何位?他能让阿父开心,朕自然也要嘉奖的。”
向太后心中早有算计,便道:“阿蕊才只是芳仪,阿英不好越过他的,便低一头吧,做个贵人就好。”
贵人乃是从五品,芳仪是正五品,其实只是低了半个头。何况向芳仪失宠已久,向才人倒是新欢,未必不能再升位,若是有了女嗣,那就更了不得了,越过向芳仪轻轻松松。他毕竟是太后要扶持的娘家人,总不会一直待在贵人位上。
何况,从才人越一级封贵人也是罕有的待遇,不见生了三皇子的赵贵人,至今还是个贵人呢!
照璟并无异议:“也好。”
太后见她答应,不由松了一口气。
他当年不曾得宠过,但却有福气生下这样一个女儿,先帝女嗣稀少,因此先前也是很看重照璟的。只是后来汪氏得宠,宫中又没有皇后,生下皇女后汪氏便成了皇贵君,是何等煊煊赫赫。为了让自己的女儿登上帝位,汪贵君没少磋磨后宫其他人。而先帝被贱人蒙蔽,对照璟是越来越看不顺眼。纵然众臣一意立长,奈何他当年不过一个正三品夫人罢了,又久失宠爱,即使女儿做了太女,也没少受折磨。
幸而照璟争气,父女二人总算苦尽甘来。照璟是女人,做了太女之后移居东宫,无论先帝如何抵触不愿,到底也逐渐有了自己的心腹,大臣,左膀右臂。而太后当年就孤苦无依,在他心里,这些年都是指望着女儿,和她相互依靠过来的,因此总是把女儿放在第一位。
如今照璟愿意照拂向家,他也不多求别的,只是又说起照璟的后嗣之事:“如今你的孩子,还是太少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肃宗起,帝王后嗣总是不够繁茂。幸而你年轻体健,如今又进了新人,若能多多开枝散叶,阿父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忧的。你宠爱谁,阿父可以不管,你开心就好,只是后嗣之事还需上心。如今宫中皇后病恹恹的,淑惠君又始终未曾开怀,后宫高位也很少……”
大燕祖制,皇后之下有超品皇贵君一,只是时常虚悬,正一品贵君二,正二品君则有四,号曰端和惠宁,如今还只有惠君一个。下面的正三品夫人也只有一人,乃是当年照璟元服礼时的司寝严氏。照璟十三岁入储,十四岁元服,十五岁娶了陆皇后,这严夫人本是她身边第一个男人,惜乎同样没有生育。
夫人本该有六人的,下面从三品昭仪,正四品昭容都该是六人,如今远远不足数,倒是本该有八人的从四品容华,正五品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