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宙，135。”
整个教室的喧哗，像滚石落山，顾郢烦躁的睁开眼睛，正好看见白宙领着卷子下来。
“啧。”
这个成绩就算放在大城市也是极其亮眼的，更别说这个小县城。
下课铃一响，顾郢抬脚踢踢这个同桌的凳子，白宙甚至没有看他，就已经把椅子移开了。
乖巧到让人忍不住更恶劣一点。
白宙昨晚复习到凌晨，绷紧的神经听见下课逐渐放松下来，但白宙知道自己没有放松的资格。
指尖轻轻在眼睑下面一抹，风油Jing的刺激立刻让他流出了生理性泪水，白宙又在鼻端和太阳xue各搽了一点。
也不知道是他的泪腺比较发达还是神经比较脆弱，一直到上课，还是一副眼泪涟涟的模样。但他始终低着头，旁人也察觉不到。
等到上课铃响，白宙往旁边看了一眼。
顾郢还没有回来。
老师正背对着学生板书，突然轰隆一声，桌子摔倒的声音如同平地惊雷。
“这是怎么回事？”
老师赶来扶起白宙，发现他的手腕处被钉子划了长长一条痕迹，鲜血艳的能刺伤人的眼睛。
“这得赶紧去医务室处理。”老师刚想招一个学生陪同，就看见白宙抬起头，目光哀求。
他几乎是反射性的拒绝了，老师愣了愣，询问道，“需要老师陪你去吗？”
白宙摇了摇头，“我自己就好了。”
他慢慢爬起来，被他视线看着的眼镜女生满脸羞红，眼神闪烁。
去医务室需要穿过小花园，一片绿植地带，远远的，白宙就看见一个身影。
顾郢吸了七八根烟，心里的烦躁还是没有减少，烟蒂堆了一地，旁边走过一个人，他眯了眯眼，冷声喝道，“站住。”
谁知那人听到声音走得更快了，顾郢骂了一声，心里压抑的怒火在这一刻猛然高涨。
白宙被一脚踹倒在地上，手上的伤口受到摩擦，血流不止。顾郢站在上方，炽烈的艳阳自头顶洒落，他皱了皱眉，似乎没想到白宙这么弱。
“跑什么？”
他蹲下身，扑面来的松木清香让白宙抬起了头，这一刻的顾郢是陌生的，甚至是暴躁的。
他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恶意，没有半点柔软的笑容。
“校规不准吸烟。”
半晌，白宙才吐出这句话，算是回答了他的问题，顾郢笑了一声，有些讥讽的看着他，猩红的烟蒂被点在眼前，“你闻闻，是烟吗？”
苦涩松木的味道袭入鼻腔，白宙分辨不出，于是摇了摇头。
“怎么弄的？”
顾郢好像对他来了兴趣，问题一个接一个，他兴致高涨，白宙只能回答。
鲜血还在流，白宙好像是一枚饱满的浆果，艳红的汁水淌了满手。顾郢突然伸出手去摸，动作没有轻重，白宙吃痛的哼了一声。
顾郢笑了笑，神色自然的收回手。
他站起身，慢条斯理的对白宙说，“你哭起来还挺好看的。”
这听起来并不是夸赞，但最起码也不是骂人的话。白宙爬起来，刚刚那一下好像摔到了头，走路晃悠悠的，好像没有睡醒。
白宙捂着头，摊开手掌一看，果然又是一片猩红，他该庆幸自己没有晕血的症状。
一直走了很远，白宙才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
是一根烟，从顾郢口袋里掉出来的。
白宙放到鼻尖下面轻嗅，这的确不像烟，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白宙更愿意把它看成香料。
苦涩的像松林烧毁后的灰尘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