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描细染一番,人质的处境与状态也一一如实陈述,末尾既证实了匪徒的克制与礼待,更表达了渴求得到营救的迫切愿望。安裕容仔细读完,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暗号。他领教过四当家的精明之处,再怎么嫌弃约翰逊啰嗦,也一句句仔细对照,完整翻译,忍着肩酸腕痛,直写到深夜才完成。
四当家把他誊抄的信件和翻译件仔细检查一通,等墨迹干透,拿着一沓子竹纸,端起煤油灯就要走。安裕容忙问:“当家的,我可以回去了么?”说着,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等司令和师爷看过再说。”四当家走两步,又回头警告,“别乱动,门口有人看着。”
安裕容被独个儿仍在屋子里,当真不敢乱动。若是摸黑往外走,被看守的匪兵糊里糊涂一枪毙了,上哪儿说理去,索性趴在桌子上睡觉。
颜幼卿横穿过院子,跟把守之人点头打个招呼,进了另一侧偏殿。这边是整个道观保存最完好的部分,专留了两间房给司令和师爷。
他在傅中宵门口敲了敲,才推门进去。将煤油灯和纸张都放在桌上,也不看人,直起身道:“司令、师爷,洋人的信译好了。”
曹永茂吹熄了原本立在桌上的蜡烛,轻弹一下煤油灯玻璃罩子,笑道:“洋人的玩意儿就是好,怨不得都把洋人当个宝。”
捏起竹纸抖开,翻看一遍,皱眉:“这西洋蝌蚪文怎的是两个人的笔迹?”
“是那安裕容嫌弃洋人毛笔字迹凌乱,誊抄了一遍。”
傅中宵凑过来看看:“他抄了一遍?抄错了怎么办?”
曹永茂面露怀疑:“姓安的不会捣什么鬼罢?”
颜幼卿道:“我看过了,没抄错。”
曹永茂瞅瞅他:“都说老四眼毒,原来连洋文也认得不差。”
颜幼卿从怀里摸出一本洋文书,放到桌上:“西洋文翻来覆去,不过二十余个符号。认全这二十多个符号,两边对照着看,即便写得再潦草,也没什么难的。”
又指指夏文翻译:“我敲打过姓安的,他不敢捣鬼。”
曹永茂眯眯眼,似笑非笑:“还是老四聪明,这耽美之家出来的就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