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知道我来了是不是?他没说不见我——”
青年显然也很不凡,瑞安拿不定他的感知能力。某种程度上,瑞安倒希望他能看清。
很舒服,这是他二十年来从未体验过的舒适,但等他睁开眼,见到了银发青年。那一瞬间,他知道那是他的床,是他散发的气息。
来到这里,进门,睡上他的床。
影看得皱了眉,瑞安不意外,对方能看清他正如他能看清他们的神色,他只是不知道埃尔默看得清楚么?
一队兽车稳步前进,唯独领头的兽车遥遥领先,疾驰在行道上,拉开了不短的距离。
那是一头踏炎狮拉着的豪华兽车。踏炎狮体型雄壮,胸颈处覆盖着殷红的鬃毛,火焰一般,矫健的身姿跑得飞快。
毕竟,以肝脏为中心的整个区域都被完完全全地消融。有赖于强悍的体质和深厚的源力,他的身体仍然如常运转,但每一次呼吸,每分每秒的生理活动,疼痛如同潮水一般涌上,再涌上。
这个叫影的男人是谁?他去了学工处,做了两件事,其中之一便是调出了埃尔默和影的资料查看。埃尔默资料简单干净,而影根本查无此人。虽然交手时间不长,但影无论是源力纯度还是表现出的战力都世所罕见。
瑞安的语气笃定,全然不惧对面气息微变的影。
瑞安欣欣然下车,指了个方位,叫踏炎狮自己拉着车去那歇着。扭头和抱胸看着他不声不语的影对上目光。
瑞安坐在车内,他倚着软垫,一只手摸了摸胸膛。里面的血肉在生长,那个叫影的男人弄出的伤口正在飞快地愈合。即使如此,苦痛一直充斥着他。
在青年的床上,他久违地感到放松。
远处的踏炎狮察觉到交锋的凌冽气机,骤然嘶鸣着后退,厚实的皮毛寸寸炸起。
这是他专用的兽车,造价不菲,车厢里用的皆是上乘的料子,柔软舒适,他却坐立难安,远不如在那里舒服。
“不然你也不会在这等我。”
安宁的气息包裹着他,纯粹地宁静,寒意浸润。这种宁静隐隐含着霸道,不允许其他吵闹,万籁俱寂,又浸透着冰冷,如同身处雪山之巅。
“修完就走。”影并不理会。
唯一意外的是,本来只打算闭眼小憩,在不知不觉间真的睡了过去,直到对危险的本能反应而苏醒。
“那可不行。”瑞安四处张望,“埃尔在里面?”
影不再作答,悄无声息地踏出了一步。他的眼神依然无波无澜,没有情绪。
瑞安笑了,也朝前踏了一步,盯着影冷淡的面容看,“你不想见我。”
*
“好。”影很容易地改变了态度。
“……”影仍不说话,那双毫无波澜如若静谧海洋的冰蓝色眼瞳深处,暗流沉浮。他不在乎别人是看重还
疾驰的踏炎狮感受到主人愉悦的心境,跑得愈发迅速,直到白色建筑门前,它打了个响鼻,喷出的气流窜着火星,在空中啪呲作响。粗壮的前肢高高扬起,重重一踏,猛然停下。
不等他反应,瑞安幼圆的脸上写满高兴,“走吧,别让埃尔等久了。”他自然地招呼着,言语间仿佛影不过是个看门的下人。
他的步伐没有一丝犹豫。
他勾起唇角,畅意地笑。他笑着眯了眼睛,眼瞳紧紧缩起,翠绿凝成一点深郁的幽绿色,阴暗如同萃取的毒汁。
。一头银丝柔顺垂下,宛如流动的月光星河,十分漂亮。影平淡地补充,“不在你面前。”
拥有这样的实力不可能是无名之辈。可是“影”这个名字,他从未耳闻,这不应该。那个仿佛能吞噬一切的诡异源力他也没有听说过。
也体会到了更舒适的感觉。
埃尔默又笑了,带了点无奈,更多的是兴致盎然。
想到银发青年,瑞安眯了眯眼,碧绿的眼瞳莹莹发亮。他掀开帘子,眺望远处矗立的白色建筑,就快到了。
他脸上没有了面对埃尔默时活泼开朗的神态,但也没有难受和忍耐,他只是用另一只手托着腮,感到困惑。
“埃尔呢?”
他的笑容愈加灿烂,“但埃尔想见我。”
这就是他的进步么,或许勉强能称得上是进步……
“不准,有用。”
他是有些精神不稳定,却没有到影响他理性与判断的程度,他只是遵从着本能,感到舒服便那么做了。那是别人的又如何,他可不会在乎别人的想法与感受。
而他又和埃尔默什么关系?
他垂下帘子,默声一笑,愈发愉快。
否则这家伙会直接动手吧。他伤还未痊愈,虽然受伤之前也尚且打不过他,但他可不会一直打不过。
瑞安眼中情绪沉沉,透过做工精巧的窗棂盯着远方的白色建筑,视线不偏不倚地锁定二楼的两个修长的身影。
但瑞安的背脊隐隐生寒,危险的预感警示着他。影的步伐想必进入某个攻击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