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
说完,他转身欲走。
卢瑟缓缓回过身,浅淡的眸子带
这时,昏暗的街路尽头,慢慢走来一个清瘦的身影。
他以为,早已习惯了孤独。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急切的神情也冷淡下来。
雪琦比半年前憔悴多了,他的脸色惨白,神情恍惚,背也有点佝偻。
街外路灯的冷光透过黑色的车窗,他的脸被被笼罩在一片阴郁之中,看不清楚表情。
卢瑟的眸光一闪,飞快地打开车门,向那个身影快步走去。
卢瑟摘下蓝牙耳机,瘦削的手腕打方向盘转弯,车子拐进了一个清静的高档别墅区。
说着,他又自顾自地调侃,“你这也算诲淫诲盗吧。小野要是知道了他温哥哥干的好事,会怎么想呢?”
卢瑟摇摇头,平静道:“你不该来这里。”
他清俊的眉微锁着,唇线拉直,舒野失踪的事沉沉压在他的心头,让他透不过气来。
卢瑟点头,“那雪琦呢?”
要不是奶球不搭理他,估计雪琦也不可能在他身边呆到今天。
“金光耀的爷爷是常委,他玩得再开,也不得不顾虑家族名声,”卢瑟淡淡道,“他给你找的律师,打涉毒官司很专业的,你专心戒毒,等待庭审就好。”
温泽西端详着指间的香烟,漫不经心道。
……
即使知道自己不可能比警方和线人找得更快。
温泽西慵懒地窝在座椅里,神情闲散。
“二战时的纳粹罪犯在面临审判时,都声称自己无罪,因为在希特勒的胁迫下,没有选择的自由,”
雪琦的身体摇摇欲坠,仿佛风中之烛,寒冬腊月中他的脸上却满是虚汗,是服用美沙酮戒毒后的典型反应。
“我睡不着,”青年摇着头,呼吸急促,“金光耀不接我的电话。”
独行独处惯了,从未想过,像他这样的人,也能感受到孤独。
眼前的年轻人,并非他日思夜想的少年。
别墅的装修带着浓郁的东南亚风格,木作外墙装饰营造出一种热带风情。
卢瑟打开手机,再度确认有没有未接电话或未读信息。
不知怎的,他不想回家,不想回到那个空无一人的房子里去,尽管他已经一个人这样过了二十九年。
卢瑟不咸不淡地顶了句:“当初是你提了一嘴,他才辍学来暗色的,如今沦落到这种地步,不找你找谁?”
自从奶球出现,金光耀就对他越来越疏离了。
“我不能坐牢!”雪琦突然爆发出一声喊叫,在寒夜中格外刺耳,“他们说容留他人吸毒罪的判刑,加上一年的强制戒毒,我要被关上三年。”
他自嘲地扯扯唇角,心中浮现出一种荒谬的感觉。
他继续说道:“我没骗过他,他在暗色赚得钱确实够他花一辈子的,他可以投资、留学、做生意,世界上有无数种花钱的方式,他却偏偏选择了最糟糕的用法。”
而是一个因玩火自焚、陷入了大麻烦之中的人——
似乎受了很大的惊吓,一点风吹草动的声响,就让他受惊似地四处张望,衰弱的神经饱受折磨。
“这就是他的选择。”他一字一顿地说,“挂了。”
温泽西熄灭了烟,声音依旧是那种饱含磁性的低音,说出的话却惊人的凉薄。“其实不然,比起杀犹太人,他们也可以选择自杀。但他们无一例外都选择了,杀犹太人。”
温泽西脸色微露不悦:“你在暗示什么?他今天沦落到这种地步跟我有关?”
卢瑟的目光在他身上瞟过,雪琦身上的风衣略微起皱,左襟还有一块咖啡的污渍,看上去狼狈不堪。
还加入了温泽西办的圈内俱乐部,认识了舒野。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一会儿给金光耀打个电话,让他把他弄回去,多普及普及法律知识,取保候审的时候,能乱跑吗?”
卢瑟坐在车里,向四周环视了一圈,街道空荡无人,并没有看到他想象中的身影。
“你觉得跟你无关?你拉他进圈子的时候,没猜到他会落到这种下场?”
舒野是知道他住在哪里的,他曾给舒野发过自己的地址,并叮嘱道,有什么事自己解决不了,一定要来找他。
跟温泽西合伙创立了蓝榕风投之后,他一时兴起,才搬到了钟山市定居。
车子停在一个独门独院的二层别墅。
这么多年来,从东南亚的地下街长大,辗转到加利福尼亚留学,毕业后再回到中国,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无根的人。
雪琦。
心里隐隐有股冲动,想要去找他,想要满世界地找他,
药物让他头痛欲裂,情绪更是难以控制,“我不能、我不能做三年牢,出来就三十了,还有案底。我不想……虚度青春……”
“卢瑟先生……”他颤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