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炙不曾告诉你?”
“鹰炙说江山壁便是帝家正统、镇国之物。但,今日城中百姓稍有异状,对江山壁念念不休。属下觉得……不止于此。”
“确是不止于此,”凤独道,“天下人以为江山壁是帝王之证,是看得太狭隘了。”
燕归不答,鹰炙倒是微窘,“……太狭隘了?”
凤独看过来,“说你几句,你不高兴了?”
“属下不敢。”
凤独略一正色。“江山壁乃世间奇物,得之……可颠覆天下。”
是颠覆天下。不是得天下。那世间宝物不是乖巧无害的奇珍摆设,让人放在柜子里供起来观赏。
而是危险的摧毁之物。
燕归垂手不语,仍是茫然。
鹰炙道,“主上寻江山壁,原是欲要颠覆天下?”
“你为何惊异?”
“属下原以为,主上是要得天下。”
——而不是毁了它。
凤独道,“有何不可?”
鹰炙语塞。
凤独漫不经心晃着手里的酒壶,几分玩味,“天有何高,为何不可倾?地有何贵,为何不可覆?这天下承平日久多无趣,我要看它烧起来的样子。”
“是……”
“着你去查京城三月的异事,查得如何了?”
“详情细节俱已查清。”
“果真与那个人有关?”
“是。京城三月风波,人心大乱,诸般异事是他一手策划,皇宫中多年无人可解的江山壁下落谜图也由此失窃,下落不明。”
“那便与我好好说一说,”凤独晃着酒壶的动作渐渐慢了,凤目微微眯起,“让我听听,那江湖无名之人究竟在帝都之中做了什么乱。”
嗒。
凤独的酒壶放下了,鹰炙便将那离奇故事缓缓道来——
“乱事之起,是在三月初二,当时夜已四更,群星难见,更无月亮。宫廷早已歇下了,处处熄了灯火,只有值夜的侍卫拿着火把在宫道上巡视。
“侍卫们途径一处久无人居的宫殿,忽听见里面传来马蹄声。
“嘚嘚。嘚嘚。
“声音很低,但,绝不会错,就是马蹄声。
“无人旧宫中怎会有马蹄声?
“侍卫们几步走近了,附耳在紧闭着的宫门上,凝神细听。嘚嘚。嘚嘚。那声音,像一匹个头不高的小马正不甘不愿地在宫内空地上来回奔走,走一阵,歇一阵。
“侍卫们面面相觑。这座旧宫,大门斑驳,空芜寂寥,连墙上也生了荒草,至少有三四十年没人住过了,何以一匹马在里面?
“深宫旧事多怨孽,遍地华楼埋人血。宫中闹鬼是常事。但这古怪马蹄声,却是头次出现。
“侍卫们去禀了宫中管事的大太监。那平日里作恶多端的太监沉梦正酣,被人叫醒,自是不满,但职责在身,仍去取了钥匙,带了几个大内好手,到旧宫那边去。太监附耳在门上,那马蹄声……竟是仍在。
“一惊,连忙拿钥匙开了门。
“众人谨慎,执灯而入。
“只见旧宫中梁枯墙朽,满地灰尘,寂无人声,哪里有马在?然,再一细看,灰尘中却有马蹄印,一个,两个,一一数过去,一共是二十个,个个清晰。
“难道是马魂?
“一侍卫推门进了宫中主殿,讶然一叫,将众人引了过去。原来,殿内灰暗肮脏,空空如也,却在墙上挂了一副新画。
“此画干净崭新,与周围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