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门口时他们还没有立即发现异常,等停好车朝里走才感觉不对劲。孟炀拦住他,自己走在前面,两个人的手都分别摸上自己的武器。
指纹刷开厚重的大门,孟炀和梁沅同步往门后侧身,没等他们用余光观察里面喧闹声就传到耳边。只二人居住的房子在他们回来前本该空无一人,而现在里面吵吵嚷嚷,有小孩追逐嬉闹刺耳叽喳,有掐着嗓子装腔作势的攀谈。
梁沅黑着脸将门推得大开,金属门撞上墙上的挂画与凸起的画框碰出一声巨响,开水沸腾般轰鸣的客厅一下子安静下来。隔着玄关他们看不见来人是谁,但听这动静就知道是两个活阎王回来了。
众人各怀心思滴溜转的眼珠满是算计互相看来看去,僵持片刻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Omega站起来朝玄关走去,其余人的目光都追随着她,一副唯她马首是瞻的样子。下午四点太阳正好与赭石黄的建筑遥相呼应,亮晃晃的光从梁沅背后照射过来,把他的脸模糊成晕着光圈的轮廓,从里走到门口的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冲梁沅浅淡一笑,只能揣度着开口,“小沅回来啦!快,快进来,大伙儿都等你呢。”
“我走错了?”他说得很慢,咬牙切齿般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被毛巾揉乱的头发没有平日的严肃,声音却很冷,使人清晰认知到这个艳阳高照的下午仍是冬天。
被他呛声的女人还是笑,她管教梁沅十年怵他岂不是很落面子。接着女人拉过他用长辈的姿态拍他的肩,道:“这么大的房子没点人气儿怎么行,今天大家就是过来给你暖暖房的。大伙儿看着你长大,不会连一顿晚饭都吃不到吧?”
“合着前几天这里住的不是人?大伯母您还是这么会说笑。”梁沅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走在她前面朝客厅里走,审视被不速之客弄乱的每一处,孟炀还留在玄关沉着脸将那些人挪开以放“乔迁礼物”的盆栽搬回原处。他一走进去客厅里的人全朝他看过来,神色各异,本家叔伯姑妈的家眷都在这儿,搞得像个Omega与儿童沙龙一样。
“既然来了,肯定没有不招待的道理。”梁沅转身朝她回以一个笑,“各位自便,我们刚回家要休整一下才方便待客。”
他把家咬得很重,说罢招招手喊孟炀上楼。
梁沅拿了换洗衣服把自己锁进浴室,他坐在马桶盖上揉着眉心给酒店打电话订餐,讲完电话手机被他远远一抛径直落到盥洗盆里。
孟炀连头发都吹干了还有水声从对面卧室虚掩的门后传来,他担心地走过去敲门的手刚挨上门板浴室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他整个人都裹上水汽,眼睛、嘴巴和头发丝湿漉漉的。两人对视的那一瞬正好一颗水珠从耳上的发梢滴落,没进领子里,白色的领口立即湿了小小一块,透出皮肤的颜色。
孟炀欲言又止,绕过他走进水雾弥漫的卫生间里拿出一条干毛巾兜头盖在梁沅头顶。他们身高差不少,孟炀垂眼便能看到梁沅头顶的发旋,洗发水清香的味道隔着毛巾传进他鼻子里。梁沅任他擦,孟炀手法很轻,不像对待自己头发那样暴力揉搓而是稍微用一点力挤压吸饱水的发丝。到不滴水的程度才把他推去床边坐好,自己拿了吹风机出来替他吹。
他用手拨弄头发,吹风机温度很高,热风最先送到他手背上,手很快就被吹得干烫,而落在梁沅头顶的风距离温度刚好。五指在发间翻飞,每一缕头发都被烘到干燥温暖。
他们面对面吹头发,梁沅的头正好在他腰间位置,靠在自己腹上隔一层衣服还能感觉到头发的温度。梁沅把他的手拉下来,孟炀顺势落在他肩头,两人静默着抱了会儿,吹风机还举在手里。一个浅浅的拥抱很快松开,梁沅从他手臂环抱中抬起头来,拍拍他的后腰。
“好了,你去取一下餐,我换个衣服就下来。”
孟炀冲他点头,拔掉吹风机的插头收好线把它放回卫生间,出卧室时顺手带上房门。他们回来后客厅安静了不少,疯跑的小孩都被家长按在怀里,大人也规矩地围坐喝茶,难为他们从这么大座房子里翻出茶具。
在一干人打量的目光中孟炀走到门口替酒店送餐员开门,等餐点都摆好梁沅才从楼上下来。他们或许对这套房子餐厅的位置很熟悉,来的人不多不少,刚好坐满这张桌子。梁沅当然地在主位前落座,但他旁边空出一个位置,谁想坐都会被他笑意盈盈地看回去。
孟炀借口整理,直到所有人吃完开始闲聊才出现。
客人里做主那位是梁绍年的老婆,他大伯母,刚把筷子放下又开始游说。她的手关切地覆在梁沅恰好在放筷子的手背上,柔柔的嗓音听起来似乎真的在为他着想,“小沅你总不能天天叫饭店送餐吧,你看没有帮佣就是不方便。前两天我从G省回来顺便带上了黄阿姨,等会司机来接我让他送过来。”
席上其他在G省和他们生活过的也跟着附和,一脸同当家人相熟的傲慢。
“这孩子从小就喜欢黄姨那一手菜。”
吃饭时他们明里暗里就在谈这个话题,被梁沅打马虎眼糊弄过去了。达不成目的他们是不罢休的,于是开